第二十四章 你的名字 (1 / 3)
        第二十四章

        秦仲义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立在原地，双手不自然地微微环抱，仿佛要从空气中用力拉扯出什么东西似的。

        一眼看去，他的双眼之中，眼白和瞳孔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灰色，伴随着不知名的韵律节奏时而收缩，时而舒张。

        一页纸张在风的裹挟下飘摇辗转，像是极不情愿地被迫参与进这一场奔赴，随着气流的漩涡在“秦仲义”——“眼前的他还算不算是一个名叫‘秦仲义’的‘人’？”这个问题答案在颜简心中已经摇摆不定了——的眼前被撕扯成碎片，吞没进肉眼看不到的一片空间里。

        纸张上书写的文字，也被从纸上剥离下来，在空气中漂浮旋转。黑色的文字和白色的纸张夹杂在一起，形成了秦仲义双眼之前灰色的气旋。

        颜简目不转睛地盯着灰色的旋涡。关于这顷刻间大量出现的怪异纸张，他心里已经大致有一个认识了：这是存在于书里的世界，所以这些写满文字的书页，应该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了。灰色旋涡疯狂地在这一片空间中攫取掠夺，产生的诡异风压，让周遭的街景和事物逐渐风化剥离出一张张的书页，以这种方式逐渐将这一个小世界蚕食殆尽。所以，这就是她所谓的——

        “【蠹蚀】。”伊珥格不知何时从暗处现身在颜简身侧，像是猜到颜简心中所想，公布了正确答案。只见她一抬手，轻轻拽住了一张书页，书页上是一行行的人物对话，即使颜简看不清具体的文字，他也知道这显然是《茶馆》原文中的某一段。

        即使书页被她紧紧捏住一角，在风中无力地摇摆，颜简已然可以看到有些文字被从纸张上剥离下来，朝着“秦仲义”飘了过去。颜简伸出手想握住那几个文字，但文字却透过他的手掌，从手背钻了出去，而他除了眼睛捕捉到了这一过程，完全没有接触到的实感。

        就好像是被密集的构成汉字的中微子阵列透体而出一样，那些文字是一种超出颜简认知的存在形式——但鉴于这一整天见识到的超过他认知的事物着实不少了，所以他并不打算也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些东西的这样存在合不合理。

        “你一直，都是在跟这样的，呃，‘存在’，作斗争吗？”颜简考虑到这个角色之前跟自己的一番对话，还是决定规避“东西”这样缺乏敬畏的指代词。

        伊珥格没有正面回答他。她说：“他眼前那两个蚕食书页、像是旋涡一样的就是【蛀洞】，是【蠹】进行【蠹蚀】的手段。此刻的他显然还没成气候，是较为低等的【蠹】，而这个阶段的【蠹】制造出来的【蛀洞】无法离本体太远，如果是更难缠的高级一些的【蠹】，它们会把【蛀洞】藏得更远，让人无法察觉跟本体之间的关联。”

        颜简暗想：与其说是藏，眼下这情况更像是彻底放弃思考之后自暴自弃了吧？这种贴脸输出的方式，那叫一个豪横。

        “因为是低等【蠹】，所以这种蚕食的速度已经比较慢了。”少女讲话的语气平淡到听起来像是在说“马上就可以下班了”一样又欣慰又放松。

        “那你们专业人士，一般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呢？”颜简恭维道。

        伊珥格拍了拍颜简的肩，歪着头朝后面指了指，示意他往后站。颜简乖乖照办。

        只见伊珥格轻阖二目，两只手的手掌贴合，交叉成十字，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地平端在胸前，随后皓腕翻转，两只手上下交换了位置，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就夹了一方白玉印章的印纽，一条朱红色绶带绕过食指柔荑，从虎口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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