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的名字 (2 / 3)
        颜简设想中的那种双手捏诀或者东瀛结印的那种画面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字都没从少女嘴里蹦出来。

        朴实无华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卓有成效的。

        但是朴实无华的仅仅只是伊珥格祭出那一小方羊脂玉印的举动，接下来的画面变得相当华丽了：一道道细密的红色细线从玉印的底部飞出，闪动着淡金色的光芒奔着秦仲义飞去，又一道道没入他的皮肤，紧接着，秦仲义身上开始浮现出一种散发着红光的金色纹理——颜简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真的是从“散发着金光的红色”变成了“散发着红光的金色”——整个过程持续了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秦仲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金人，掠夺攫取的风力也随之一滞。

        红色光芒明暗变化着，几股黑色的烟气从秦仲义的七窍中喷出，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消散在红光照耀下。

        接着红光升向半空中，仿佛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握着一个印章，在天穹之外，朝着地面往下盖了一个戳，留下了三个朱红色的篆书大字：“三希堂”。

        三个字闪动了片刻的金色流光，就消失在夜空里了。

        只留下清冷月辉一如之前。

        颜简在秦仲义瘫倒在地之前冲上去扶住了他，背到边放轻轻放下，让失去意识老人家靠墙坐好。他没有看到，整个这个过程里，伊珥格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许。

        确认到秦仲义呼吸平复之后，颜简才放心地站起身来。明明知道这个“秦仲义”只是书中一个虚构的角色，而且还虚构地背负上了不少人命，他不清楚自己这样的心情和举动，究竟是出于对老舍本人的尊重而爱屋及乌呢，还是仅仅是一份对一位历经沧桑和变革的七旬老人的一份同情。

        他来到方才剥离出书页的一处地方，在这里，建筑墙角的青砖化成翻动到一半又被定格的书页，在视觉中呈现出纸的质感，用指甲轻轻敲了敲却得到了坚硬如岩石的反馈。

        “这样就结束了？”颜简问。

        “嗯，结束了。”

        “书里世界的破损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大概也猜到了吧？这个世界的构成，就是书里的文字。你可以理解成是现实世界里每一本《茶馆》里的文字投影到了这个世界，构成了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是所有的生灵，【蠹蚀】侵蚀掉这些文字，造成了这个世界的破损。用“投影”来形容，可能也不是那么恰当，毕竟这种联系可能更复杂一些：文字在构架这个世界的同时，在现实世界里是无法被观测到的——不是指可以检查油墨印在书上或者字节占用内存这种物理层面上被观测，而是在含义解读这种偏向精神层面上无法被观测。而在这里被蚕食掉的文字，在现实世界最直观的影响是，在某些《茶馆》的实体书里会出现明显的诸如缺字掉字的印刷错误。电子版的影响则稍微大一些，会直接体现在一些段落乃至整个章节的缺失上。这种缺失倒是挺随机的，即使是同一版同一批次的印刷书籍，经历过【蠹蚀】之后缺失的部分也不尽相同，也多亏了这个特点，即使【蠹蚀】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只要我们保存的书籍拷贝总数足够多，就不用担心会还原不出来整本书的原貌了。”

        “你让我理一理……呃……也就是说不同的载体之间这种缺失程度会差很多咯？”

        “没错。产生缺失比例排个序，最容易缺失的是文本格式的电子档，其次是影印的记录和印刷的实体书籍。而在纸质印刷的书籍之上，还有更难产生缺失的，同时也需要花费大量功夫的【手抄本】，以及凝聚了原作者全部心血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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