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质问
        时间过得真慢，栾文清盯着钟表的分针，感觉分针像慵懒的蜗牛一样，在钟表上悠闲的散着步，嘴上还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真是让人讨厌啊。蜗牛终于累了，时间来到了八点多，栾西村也下班了。栾西村还没进门，就看见儿子在门口等他。心想这小子还不错，还知道迎接自己老子下班。工厂的职工宿舍，平时经常有家属来看望，有时栾西村看见工友的老婆在门口迎接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羡慕的很啊。今天也爽气了一回，儿子在门口迎接，这待遇不比别人的差啊。别人肯定会说，看，多懂事的孩子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栾西村可没想到自己儿子在门口迎他，可是另有原因的。

        “爸，你下班了。”栾文清本来想直接就问的，可爸爸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同下班的工友。大家的脸和衣服都不怎么干净，而且身体都透着一丝丝的疲惫，看样子烧窑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嗯，”栾西村回应了一声。“今天上课怎么样？”

        “还好，只是……”

        “怎么了……”

        “爸，我怎么没看见春夏啊。”

        “是吗？”栾西村显得很平静。

        栾文清很是奇怪，当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爸爸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惊讶，好像事先早就已经知道一样。

        “当初你听谁说的，春夏要来县城上学？”

        “我听他爸说的。”栾西村答道，“前些日子，春夏的爸爸来县城办事，我正好碰见了他，两个人聊了一会，她爸说要把春夏弄到县城来上学。”

        “可她怎么没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她爸托人没办成吧。”栾西村看着儿子咄咄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不信是吗，其实当初你也差点没转成，幸亏找对了人，要不然你也来不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栾文清还是不信。有机会的话，应该当面问问春夏，可那要等到这半个学期结束了。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去一次她家。哎，走的时候太急了，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告别，心想反正能在县城看见，就不用再见面了，谁成想她竟没有来。

        此时栾文清的心情真是糟透了，感觉自己就像是古时候被诱奸的少女，失身之后别无选择，只能嫁给这个强奸犯。如今已来县城上学，今天又报到了——生米已煮成熟饭，奈何不得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没那么糟，虽然只上了一天课，可同桌还是蛮不错的，其他同学也都没有欺生，尤其是还有个漂亮的班主任。

        栾文清的班主任叫杨一鸣，爸妈起的好名字，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学生颜值高，老师也不忍多让，害的其余五个班的男生，直犯红眼病。杨一鸣第一次上课，完全就把男生们震住了，就算女生也不免羡慕。县城小，竟然能生养出这样的颜值，实在是令人啧啧称奇。杨一鸣教的是英语，怨不得人长得那样洋气。至于爸爸的工友吗，虽然一个个基本上都是大老粗，可都很淳朴，毕竟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唯一例外的，是工厂的技术员，叫孙继业的，二十多岁，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带着眼镜，一看就知道腹中有点笔墨，就是说话时慢慢的。听爸爸说，在厂子里他可吃香了，挣得又多。可不知为什么，栾文清总感觉，这个技术员的眉宇间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愁容。好吧，只能这样了。这一天还挺累的，真困哪。可栾西村的鼾声并没有随地点的转换而有丝毫的减弱。幸亏栾文清早有准备，在家的时候，栾文清同他妈妈要了一团棉花，专门塞耳朵用的，现在果真派上了用场。耳朵一塞，管它呢，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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