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来如此
  1992年9月1日，象山中学开学的头一天。

  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一丝丝云彩。天蓝的仿佛加了滤镜，就好像广阔无垠的大海飘到了天空。那些云就好像在大海中遨游的鱼儿，时而还翻滚着，调皮着自己优美的身形。空气中到处夹杂着五谷成熟的气息，让人的心脾沁了桂花一般，格外的畅快和舒服。

  象山中学是当地唯一的一所中学，学校不大，正好坐落在通往县城的十字要道上，离乡政府几尺之隔。这种校址安排，是有一定缘由的。由于学校离政府比较近，学生们跟当地的干部接触比较多，学生们也切实感受到坐镇衙门的荣耀和风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学而优则仕”，学生们就会更加发奋图强，争取早日迈入公务员的大门。

  学校大门坐北朝南，从学校门口进去，直面的十多间平房就是学生的教室了，当然还有老师的办公室。初中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各占三间大教室，总共有9个班。班里的学生都是从四面八方的乡下招进来的。左右两边也是平房，一边两间，一边三间。左边的两间，学校租出去了，是个小卖部。小卖部主要是卖一些学生用品和小零食之类，比如饼干和面包什么的。这些在当时算是奢侈品，家境不好的学生是舍不得买的，再说，他们也没钱买。右边是学校的伙房和学生宿舍，就是学校食堂大师傅做饭和学生们睡觉的地方。伙房一间，男女宿舍各一间。对于这名大师傅，我们要着重的描述一下，因为他也算是当地一名传奇的人物。

  大师傅，男，今年35岁，黑黑的脸膛，一副健壮的身体，至今未婚。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当过兵，嫖过妓，还钻过寡妇的热被窝。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春夏秋冬，无论哪个季节看到的都是他脸上的红润姿色。给学校的学生做饭是个力气活，没把子力气是做不来的，但对于大师傅来说，就轻而易举了。给学生做饭需要两口锅，一口锅用来做饭，一口锅用来炒菜，另外还有一个厨房用具不能少，那就是一把大铁锹（xian一声）。

  开学第一天，不论是迷茫而好奇的学生，还是紧张而习以为然的老师，都忙碌的不行。学生忙着入学，将自己带来的粮食换成饭票。粮票至关重要，因为这是他们这个月的口粮。这个月饭票完了，再拿粮食来换。老师们忙着分班，认识自己班的同学，选班干部等等，反正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繁琐事。学校食堂的大师傅也不例外。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吃饭是不行的。当然吃饭是谁都要吃，可吃什么就相差甚远了。

  开学第一天的伙食尤为重要。这也是大师傅这个学期最重要的一天。中午给学生们做什么好呢？为此，大师傅特意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棒子米饭和糊白菜（年年如此）。棒子米饭，有的读者可能不清楚，其实就是玉米饭，东北叫苞谷，苞谷的叫法不知道是从何而来，反正此地不这样叫。叫什么？叫棒子。将玉米擀成面，叫棒子面。将玉米碾成碎渣，叫棒子渣。对了，还有糊白菜。为什么称为糊白菜呢，因为根本没有多少油水。大师傅先将灶台的火点起来，等那口大锅烧热，放上少许的油，将一大盆切好的白菜倒入锅中，用铁锹用力的翻炒，然后倒入半盆水。等白菜快熟的时候，再在上面撒几滴油，这样会显得白菜油腻一些。好了，一顿大餐就准备完毕了。

  饭菜做好以后，大师傅会敲一下学校食堂门口的一个大铁片，铁片就会发出“咣咣”的声音，声音极具穿透力，几公里外都能听见。铃声一响，同学们就知道要开饭了。饿了好一阵子的同学们就会蜂拥的挤到食堂的门口，拿着各自的饭票争相打饭。

  “舅，二两饭一份菜。”

  “行，春夏。”大师傅一看是自己的外甥女，饭和菜都给的足足的。

  “好嘞，接着。”大师傅把饭从窗口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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