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 5)
        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大部分人游走在黑与白之间，你永远无法对其中某个人做出正义或罪恶的判定。

        我在很早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置身于这片灰色的混沌空间，自然，我也无法清醒地为自己做出的每件事给予善或恶的断定，就像其他人一样，我的一生只为利益奔波，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无关是非、不论对错，只因利益而改变。有时我会感到困惑，一度以为自己站在了深渊的边缘，或者已经陷进去了，但等我回过头来重新审视以往的经历时，又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无法遵从道义的准则，更遑论其他人。

        侯景与尔朱荣也是如此。

        那天傍晚，侯景兄弟被我们带到了北秀容城，同时带回的还有那四具尸体。在路上，侯子鉴向队正袒露了一切，他和他的堂弟来自北列羯部，是依附于胡古引家族的牧民，在乞伏人攻入胡古引寨子的前夕，族人将兄弟二人送出寨子，期望他们能从秀容川的尔朱家族那里求得援兵。

        然而队正很明确地告诉他们，秀容川不可能出兵插手南方的内乱。

        侯子鉴听后不住摇头叹息，甚至决定养好伤后不再回南方，并希望尔朱家族能收留他。至少在他看来，秀容川没有战争，而此时此刻乞伏人必然攻破了胡古引村寨，家乡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事物了。

        侯景在半途苏醒后极少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并不像他的堂兄，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我仍从他的沉默里感受到了这是一个固执的、不会轻言放弃的人。

        我想当时的他已在沉默中做好了决定。

        偶尔我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的面庞时，会认为他和我所见过的那些年轻人并无不同，虽然疲惫，但我看得出他曾是一个充满活力、热情且无所畏惧的少年，他或许还爱慕着一个身上带着青草香气的少女，喜欢躲在羊群里戏耍，也从没有经历过死亡与杀戮，更没有被这个残忍的世界所污染，纯净、稚嫩得像是一匹迈入草原的小马驹。

        唯有那双灰褐色的眸子......

        我承认，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令我生出了一丝难以言状的恐惧，在他青涩的外表下，可能隐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

        我不得不避开那双眼睛，转而专注前行的方向。

        晚秋的黄昏并不温柔，反而格外清冷，从远方卷来的暮色像潮水一样快速地蔓延开来，最终吞没了整座草原，只有北秀容城的灯火彻夜抵抗着黑暗的侵袭，每一个在秀容川生活的人都将它视为草原上最珍贵的明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