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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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话说波旬一则担心自己抵敌不过，二则担心这干人等找到物品遁去，便在箱子后，装作巡查兵士，厉声喝道：“你们去那边，堵住这些贼寇，不要漏掉一个。”说完赶紧跳到另一个箱子后面，换了个声音，喊道：“好的，兵长，我这边有十几个兄弟，放心吧。”然后一边跑，一边推翻几个箱子，用刀敲着刀鞘，做出人很多，风风火火赶来的声音，待跑到另一边，又换了个声音：“兵长，我这就去叫增援。”这码头大得很，货箱层层相叠，高过人首，身处其中很难看到周身情况，似置身迷宫之中。众蒙面汉子听得士兵来捕，也顾不得再细细寻找，皆四散而逃，刚刚跑出便碰巧看到两个海防巡查的兵士，更不敢回头，拔腿便跑，波旬也不追赶众人，只尾随那刀疤男子，那男子身材微胖，跑的并不甚快，也不敢回头，波旬看准时机，嗖的掷出短刀，只听啊呀一声，正中那汉子小腿，汉子扑倒在地，波旬一跃而上，拔出他小腿短刀，抵住他的脖颈，又扮做士兵声音大喝：“不许回头，趴着休要乱动。”只见那男子双手伏地，被这冷冰冰的刀抵在颈后，腿部又受了伤，叫苦不迭，求饶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此时，那两个巡查士兵也赶了过来，因波旬经常来到此地饮酒，有时候林总兵在他身边护卫，他们便认得波旬。波旬依旧手抵短刀，回头对两兵士道：“把他绑好，我要亲自盘问。”两兵士连忙应好，上前帮忙，将这男子五花大绑，这时男子才发现原来擒住自己的是个孩子，不禁骇然又羞愧难当。

  \t波旬命两兵士押解此人跟他同行，直奔林坏办公府衙，原来这苦国众臣，知道这世子行事不羁，皆对波旬敬而远之，唯有这林坏因职责是护国主一脉安危，才与他陪伴最多，越接触发觉世子行事洒脱，不似常人，话语之间更是常常受到这孩子启发，波旬深知世人喜恶，林坏对他的态度自然了然于心，也知此人非迂腐之辈，两人便似有默契，相互欣赏却心照不宣。今日擒了这人，猜想他寻找的物品应是重要之物，想要让林坏帮忙寻找，便带了过来，波旬刚入府衙，林坏正巧在练刀，就赶忙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世子今日何以此等有空，来我府衙。”波旬努努嘴，示意他看旁边被绑之人，道：“这厮误我饮酒，快与我拿两坛好酒来。”林坏赶忙派人去取酒，自己则上下打量这这刀疤男子，心中诧异，想这耽误饮酒也不至于五花大绑，还被两名兵士押着，还未及多想，波旬却已入大堂，林坏赶忙也跟了进去，片刻酒已取到，林坏连坛带碗一并奉上，坐到波旬旁边，道：“公子……”未及开口，波旬就打断了他，直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极喜简单，说话从不客套，事情说完，酒已下三碗，又道：“我知你在刑部当过差，速速帮我审问清楚，我就在此处等你回复。”原来他知道审讯一般非常麻烦，正常情况犯人不会很快招认，遂懒得废自己口舌，直接交与林坏处理。林坏深知世子习性，回道：“好。”便要起身，又被波旬叫住，道：“你这人真是不会做事，我叫你拿酒，你便不会帮我弄两个菜来，让我干喝不成？”林坏一拍脑袋，又赶忙叫下人去弄些酒菜，波旬挥挥手，又道：“快些去吧，我酒喝完之前希望你能完事，在你这坐着甚是无趣。”林坏应了一声便离身而去。

  \t待第一坛酒刚喝完，第二坛刚要打开，就见林坏已大步赶回，拱手道：“世子，这人是在找一箱武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据他形容应是一种很厉害的劲弩，这箱货物从北洋而来，夹带在一批瓷器之中，他们收到货物，只见瓷器，未见劲弩，想必是搬运中遗留在码头，故来寻找。”波旬听见劲弩二字，两眼闪过一丝亮光，放下酒碗，起身就去抓住林坏的手腕，道：“走，带这人同去码头寻找，剩下的边走边说。”

  \t几人押解着刀疤男就往码头走去，波旬见这刀疤男不仅左腿被自己所伤，还掉了一只耳朵，虽已包扎上了却还有鲜血不断渗出，想必是林坏的杰作，遂笑道：“啧啧，林大人手段可以。”说这话时却也不看林坏，只是目视前方，步伐依旧，生怕耽误了一丝行程。林坏狡黠一笑，道：“主要您说要快。”波旬哈哈大笑，道：“这战国乱世，就是要快，料敌之先，不先发，必为所制，我父多年只守不攻，这国早晚危矣。”说罢又是一阵大笑，话语间就好似在谈论别国，与他并不相干。林坏听得此言，不知该作何回答，却仔细思量这话，感觉似有道理，心下便更加佩服波旬几分。

  \t几人到了码头，林坏又去海防巡查部借调了百十人，带领着刀疤男子挨个翻箱，波旬则又走到那块大石上，继续饮方才剩下的两坛仙人醉，虽日日饮酒，但他却从未曾醉，或许只是喜欢这灌下酒水的感觉而已。半个时辰过后，林坏手持一物走了过来，双手呈上，道：“世子，就是此物。”波旬拿到手中，感觉很是沉重，似乎比一坛酒还要重些，仔细观看，此物用纯铁打造，做工甚是精良，像是一把弩箭，却又不像，普通弩箭只有一个卡槽，可这把弩箭却有四个，分别上，下，左，右各有一个，扳动机关，这卡槽还可旋转，左面的转到上面，上面的转到右面，以此类推，虽能转动却不见弓弦，不知如何发射，便又唤来刀疤男子，问其原因，刀疤男子道：“这种劲弩需要特定箭矢，普通箭矢不能发射，那箱子里面便有半箱箭矢。”林坏命人取来箭矢，让刀疤男子示范使用，只见他轻轻打开卡槽，卡好箭矢，并且在劲弩尾部卡上一块小火石，对准前方一棵榕树，扳动机关，只听砰的一声，箭矢应声而出，众人前去观看，见此箭竟没入树中一大半，众人惊骇，从未见过穿透力如此强劲的弩箭，都吵嚷着让他再试一次，波旬却一眼了然，因他知这人间文明不过是不断轮回，如今科技还发展不到重武器，这弩箭便是未来枪械的雏形，乃用弩尾火石撞击箭矢末端的火药发射，四个卡槽，便是最多可连射四发，不禁心下大喜，却不露声色，一把夺过劲弩，道：“嗯，这玩物不错，林坏，一会差人把这箱子送到我的府上，我要仔细研究。”又直视刀疤男子的眼睛半晌，刀疤男子见波旬不停盯着自己，目露凶光，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或者说这孩子的外表下面似是魔鬼一般，又想到刚才被他所擒，不免心中惴惴，不敢正视与他，波旬开口道：“还用我问你么？”此时刀疤男子斗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低头道：“请公子明示。”林坏并不愚钝，心中已猜到波旬想问什么，他见这弩威力巨大，应在关口有所登记，战国时期，大多数国家并不禁止贩卖武器，但必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有登记在册，这箱劲弩混在瓷器之中，便是要隐藏来去根源，他顿明刚才自己审讯并不彻底，遗漏掉重要事宜，怕世子责怪，便对刀疤男子森然道：“你另一个耳朵也不想要了吗？这批武器来自哪里，去往哪里，从实说来，漏掉一字，便打掉你一颗牙齿，漏掉十字便打断你的双腿。”这时刀疤男子已然吓得浑身战栗，牙齿都在打颤，旋即跪下叩首道：“这东西自大洋彼岸而来，运往集国，我只负责采买转运，交于中间人，至于最后是何人购置，小人实在不知啊，实在不知啊！”波旬见他说得恳切，应是实情，便转过头，对林坏道：“今天的事情不可向任何人提及，至于这人，你找个隐秘处关押起来，不能死，也不能逃，我以后有用。”说完，他又扫了一眼附近的几个兵士，料想他们也并不知道此中玄机，只是当一种威力稍大的弩而已。林坏点头，对几个兵士道：“听见了吗，我若知有人议论此事，小心尔等脑袋！”几个兵士齐声答道：“是！”波旬见已无事，又把玩起手中劲弩，轻轻抚摸，爱不释手，眼中仿似看到了心爱的姑娘一般，自言自语道：“今天我便给你起个名字——穿甲连弩。”

  \t忽见一青衣女子自远处积奔而来，越行越近，波旬定睛望去，认得此人，正是丫鬟阿碧，待到近前，气未喘定，便急急道：“世子，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生寻找，夫人让我告知你一会千万不要回家，让你随我去一处新地方。”波旬见他如此慌张，遂放下手中连弩，淡淡道：“莫急，你慢慢说，我不能回家，却是何故。”阿碧神色慌忙，跺脚急道：“世子，来不及了，边走边告诉你缘由。”说着就去拉波旬的手臂。但在波旬看来，世间没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便笑道：“哈哈，何事如此紧急，慌什么，你若不说，我便不去。”说罢，还顽皮的对阿碧眨眼挤眉。阿碧毫无办法，只得简单的把缘由讲述一番，波旬听后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却比我料想的快上许多。”林坏却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捶胸顿足，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愤怒，又似悲凉，最后凝视着波旬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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