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抱歉
  时常梦见一个孩子，在卫生间，在床边，在地上.....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默不作声，独自玩耍。梦见和某男子吵架，一个孩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吓醒。“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人是需要忏悔的生物。如果每个人生前都必须写下一本忏悔录，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

  我讨厌爱憎分明被干扰，希望坏人用力坏，希望哪怕最后一刻的死亡都是令人咬牙切齿的，不要落泪，不要道歉，不要求饶，坏到极致，让对方臣服你，或者干掉你。所以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做坏人，决不在最后一刻留下一滴眼泪，不要同情我，我是万恶的，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我讨厌看见恶人最后的可怜像，可是为什么所有恶人在最后的时刻看起来都那么可怜？准确的说我讨厌看见那一幕后自己左右摇摆的同情。我讨厌判断被阻碍，我希望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恶就是恶，善就是善。事情简单明了，不要太快乐。对立的纠结，不要太痛苦。我讨厌自己疾恶如仇又心生怜悯的滑稽心理。我一心向善可是我却毫不犹豫的按死一只虫子？我想要吃素，可是我天天需要鸡蛋？我不敢点杀，可是我却点了炸鸡？我遵纪守法，可是我却把地上的头发丝捡起来丢出了窗外？我是什么？我在干嘛？我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我在爱恨善恶中找不到答案！

  睡眠一直不好，是一个窗户有丝毫缝隙都没办法入睡的怪物，睡前的窗帘缝隙检查绝不错过。睁开眼发现窗帘被拉开了四分之一的那个清晨……没有答案……可能是那孩子干的！可能！

  陪母亲饭后散步，遇见一男子带着孩子在广场上玩，母亲与他招呼，天黑的几乎看不清人的轮廓，母亲试图逗那个孩子玩，可是那个孩子抱着手中的皮球递给了我，那是我大概第三次去母亲家里，与那里的人几乎不认识，在那样漆黑一团的夜里，一个孩子把一个篮球试图递给我想让我陪他玩的那一刻，母亲站在远处不停的叫喊他，示意让他球踢给她，可是他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当母亲是透明的。如果是白天可能一点不意外，孩子都喜欢和我玩，但是在那种我们完全看不清彼此什么模样的情况下他那样朝我走来并且递给我一个篮球？我真的莫名的想要看清他的脸！但是天太黑了，借着远处朦朦胧胧的路灯只够我看清他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回去的路上问母亲他会不会是我的孩子，不然为什么那么黑只跟我玩？玩了半天连彼此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感觉太神奇了！小孩子通常都不会轻易跟陌生人玩的啊！母亲没有支声！

  梦见朋友怀孕五月，非要去寺庙里，人太多，我找不到她，后来在寺庙的住宿里找到她，她躺在一张床上，并排着有很多张床，我问这里住一晚多少钱，她说9块钱，我惊讶！后来某男子说要见我，让他来了寺庙，说好了地点，迷糊中像是见着了又像是没有见着……

  希望所有的失去都会在另一个地方被善待！一颗以为快死掉移植去楼下绿植区的文竹，两只因为无人照料放入小区池塘的金鱼，生日放生在寺庙的小乌龟，爬在马路中间被放在树上还没有脱壳的知了。

  是春节前和母亲闹了别扭，说不回去了。临近春节的前一天忍不住还是定了早上七点多的机票，大概九点多到的母亲的家。走近家门时，从大门口穿过客厅到厨房一路故作镇静的喊了声妈，看见她记着围裙神情恍惚，一张写满了心事的脸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大概定了三秒左右一下子把我抱起来惊叫，我可是一百多斤的人啊？直到现在我想起来鼻子还是会发酸！我尴尬，措手不及，甚至有些害怕。忍着打转的眼泪把头扭向另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要放东西转身逃离。那是我印象中母亲第二次把我搂在怀里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通常不是应该开心幸福的笑吗？可是我只想哭！

  关于第一次……

  妹妹结婚，一家人聚在了父亲家里。

  隔房婶婶老说我是个坏丫头，嘴碎，搞得周围邻居都觉得我心眼坏，其实她逢人讪谤，碎嘴。她每次来我家里我都一副苦瓜脸，不喜。大爷家的婶婶少言寡语，整天在家里做家务，不爱跟外人家长里短，被她嚼舌根。那时候的我不爱跟人交流，内向，性子烈，自家人随便可以打闹，但外人如果谁欺负家里人我都会去讨个公道，凶巴巴那种，他们理解成坏，但我从不故意伤害谁。姐姐爱跟人交流，他们对姐姐印象特别好。不管跟家里人怎么闹别扭，但都丝毫阻止不了我去“叫嚣”，天知道那时的我心里有多害怕，我就是不想看见家里人被欺负。的确，家里的那些人都挺怕我，后来我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坏人！只要我在家，她们来找家里人玩的都会轻言轻语，搞得我跟个瘟神似的。那个婶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哪根筋发作跟我妈说我坏的很，忘记我是怎么知道的了，那天晚上躺床上撕心裂肺的哭，哭的昏天暗地。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事，这只是个引子，我觉得委屈，那些年原生的外面的所有的委屈统统都冒了出来，交织在一起，溃不成军，狼狈不堪，我没有多余的能量撑起一张落落大方的皮囊继续假装坚强，我缩成一团躲在床边上抽泣，母亲从背后忽然抱住我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抱着我，这拥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这画面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口述！我会“没出息”！！！不抱还好，一抱哭的更难受，停不下来。这算什么？现在抱我算什么？我心里是排斥的，可是又渴望多被抱一会儿。为什么非要等到流下眼泪了才懂得去拥抱她？拥抱原本是甜蜜幸福快乐的不是吗？为什么我的每一个来自母亲的拥抱都那么鼻酸？能不能有一次是充满快乐的？满脸笑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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