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阵
        各指挥听到鼓声，立马发动攻击，站在塔楼的敌军望哨，刚被鼓声惊醒，便看见，一队队士卒从树林中冲出，几个呼吸就冲到了营寨前，他惊恐的正要敲锣时，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荆南军用钩子把寨墙钩到，然后把勾到的寨墙当桥，跨过本就不宽的壕沟。然后冲进营寨，放起火来。那些被惊醒的敌军还来不及披甲拿兵器，就被横刀砍翻在地，被长槊挑开肚皮。不知道，这些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没把寨墙修结实些，壕沟修宽些。

        现在场面就真的是像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乱哄哄的，有喊杀声，有哭喊声，有风吹火声，有马的嘶鸣。敌军就像无头的苍蝇，在营地里乱串，有些勇武的，拿起刀枪反击，但很快就被围杀，或被一槊刺死。或被一箭射死。三通鼓敲完，三指挥就已夺一寨，驱赶败兵向营寨的中军杀去。而其他未被破的营寨也连带着动摇起来。战事的进展超乎了许存的预料。许存哪里知道，敌军指挥使以上的军官都在中军宴饮游乐，没人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才会让他突进的如此顺利。

        原来，今天常厚收到荆南军已经赶到下游三十里处时，就召集指挥使及其以上军官商议军情，都认为荆南军远来疲敝，这几日不会发起进攻。可以从容布置。就放下警惕。一群人在中军大帐，点上蜡烛，开始通宵达旦的宴饮。没想到喝的都醉的差不多了。等荆南攻破第一道营寨时，常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前方的消息传来时，第八指挥已经攻到第三道营垒了。常厚也是各打惯了仗的，马上传令让还未被攻破的五道营垒，坚守防线，切莫动摇。黑暗中有敢乱行伍着斩，有敢哭喊尖啸者斩，有乱兵冲击营垒者斩。有临阵逃跑者斩。又让手下猛将韩楚言领亲兵一千前去支援第三道营垒，而自己则在中军坐镇。

        韩楚言得令后，赶紧披挂整齐，出帐后发现集合之人只有三百余人，一问才知道，火势已经蔓延开了，有三百人灭火去了，剩下的人还在披甲授兵。军情如火，韩楚言哪等的了，当即只带那三百人走了。要后面的人集合后立刻赶过来。

        等韩楚言援兵赶到时，荆南军已经突破到第三道营垒中段了，到处是溃逃的士兵，他们有的只穿了个单衣，有的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有的还披着甲，拿着刀在呼喊溃卒列阵反击。地上尸体纵横。而荆南军则已一伍或一什为单位，像赶羊一般驱逐着那些已经崩溃的士兵，让他们去冲击还算完好的营垒。一边驱逐一边放火，一边砍杀已经跑脱力的士兵。显得有条不紊。韩楚言看到此景喊道：“立刻列阵，溃兵有敢冲击阵列者，斩。”三百人成一个品字形沿营寨空的大道向前推进，还没失去理智的士兵，还知道从军阵两侧或缝隙经过，有的已经被今晚的变故下的失了神智，竟直冲军阵，马上被前排士卒用横刀砍翻在地。很快，援军就与荆南的前锋叫上手了，荆南军的攻势为之一止。双方在营寨中段反复拉锯。

        此时，许玄义随许存已经前进到第三道营垒的边缘，身边的预备队也已只剩150人。看见第七指挥，第八指挥被阻，而左翼第一指挥和右翼的第二指挥已经突入左右两边的营寨。整个战线成了一个凹字形，而且，敌人的援兵真在不断赶来，如果不能迅速击溃当面之敌，称敌军还未来的及调整部署，攻入中军，斩将夺旗。他们可能就只能撤退了，可就这样撤退他如何甘心。

        许存立即下令道：“告诉许安世，和高进贤，限他们一刻钟内击溃当面之敌，否者军法处置。”传令兵急忙跑到最前线，此时许安世和高进贤就在离双方士卒用长槊互戳的那条战线五十步处，时不时有弓箭射在他们亲兵遮挡的盾牌上，发出“嘟嘟”的响声。传令兵对他二人说到：“命你二人一刻钟内击溃当面之敌，否者军法处置。”。二人领命。

        许安世听完命令后对高进贤说到，你在这指挥，我带人上去突击。说着，就抄起长槊只冲阵前，双方在此处反复拉锯，血流成河与泥土混合，被几千双脚踩得成了泥潭。前面的士卒要小心翼翼才不会滑倒。许安世一到阵前便喊道，今日一战在我后者，皆斩。说完，就将长槊一弃，拔出横刀，直接一滚从双方互刺的长槊下滚到了敌人阵中，一阵砍杀。许安世本就武艺高强，今日又置之死地而后生。竟将敌阵杀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荆南军纷纷从这个口子中冲入，敌阵眼看就要崩溃，已经有后排的士卒开始向后看，想要逃跑了。可正是此时，从中军又来了一只三百人的敌军。

        韩楚言本来就兵少，只有三百人，而对面至少七百人。他也只是抵挡片刻，给中军调遣，重新部署，争取时间。可对面的将领竟亲自冲阵。阵线一阵动摇。他已经绝望了，感觉自己今天要死于乱军之中。没想到他的副手带那剩余的三百人赶到了。韩楚言此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立刻将三百人拨了上去。身边只留了十几刀盾手而已。阵线在一阵动摇后又稳住了。

        此时许存也是心急如焚，他明显感觉到各部遭受的抵抗正在加强，这说明敌军正在回过神来。如果一刻钟后再不能形成突破。他只好下令撤兵了。无奈的他只好下令到，“许玄义，你素来善射，今日你诺取来对面贼将首级，此战你为首功。”

        许玄义正愁没机会上阵呢，此时机会来临，他当即说到：“禀将军，请将阵线前突五十步，或掩护我突进敌阵五十步。”

        许存当即说到：“许玄义，你带走100人，我不管你怎么弄，一刻钟后，我要见到敌军崩溃。”

        许玄义当即应诺。从许存处到战线处为五百步，两军阵线宽度约为五十步，而贼将约在阵线后150步处。现在光线昏暗，目标根本看不清，周围又有盾牌手在为其遮掩。这种情况可比不得当日辕门射盔。许玄义认为至少要前进50步，在150步才可能射中。

        许玄义到达后，当即下令到，以黑闼为锋矢，结锋矢阵。

        常厚军正厮杀着，突然发现面前的敌人退了下去，还没等他们反扑，就又是一只生力军填补了空隙。为首的是一名铁塔般的汉子，身穿明光大铠，手拿两铜锏，不知是不是来寻死的。这两军阵前，向来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他拿个铜锏岂不是笑话。可敌军两名槊兵也是这么想的，立刻一槊刺来。黒闼微微一错身，躲过槊尖，左手单臂夹住槊杆，右手一锏将槊杆砸断，然后直冲入敌阵。如虎入羊群，双锏舞的像风一般，那是碰之辄死，触之即伤。无不望风披靡。后面锋矢阵中的众人也顺着口子杀了进去，敌军阵线瞬间摇摇欲坠。

        此时韩楚言身边又汇集了近百人。他眼见阵线要崩溃，也知道今天不拼命是不行了。当即，将头上的头盔扔在地上，拔出横刀。喊道今日有越过这个头盔者，立斩。说完便亲自带那百余人冲上前来。

        许玄义此时也是手握横刀肆意砍杀，血流从刀上流到手上，滑腻腻的。他从抬头一看，发现敌军将领竟然自己冲了上来，还未戴兜鍪，许玄义当即喊到，“黒闼护住周围”自己从背上取下弓箭，他看见敌军那名将领在人群中时隐时现，要么被人挡住，要么在火光的影影里。许玄义等了三个呼吸，就在这时，时机出现，所有的障碍消失，他松开了弓弦，远处的韩楚言还在大呼酣战，下一面就被一箭射中面门。他感觉到一切都在离他远去，所有的声音都在消失，他最后听见一声，败了，败了。就死去了。

        许玄义，见敌将被自己射倒，他马上喊道：“敌将授首，敌将授首。”荆南军一听，顿时士气大涨，攻势一波强过一波。而对面的常厚军眼见将军身死，便大喊败了，败了就向后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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