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甘泉之战（二） (1 / 3)
        几百号弓箭手拉满了弦，他们急于射杀面前持枪奔袭的贼子。百箭齐发，没有人能从中存活。

        “驾！”裔饮溪猛抽马鞭，胯下的赤霞驹人立而起，风驰电掣一般冲了出去。弓箭手半蹲在前，赤霞驹一跃从他们身后跳到了身前。弓箭手吓了一大跳，他们的箭差一点射出，若是伤了公主，就没命活了。

        “全部退下！”裔饮溪大喝道。

        鹿荠看见士兵散去，便放下手里的长枪，他高声向裔饮溪呼喊，希望她下令士兵停止进攻，裔饮溪立即吩咐身旁的裨将撤兵。

        喊杀声、惨叫声、刀剑相交的铿锵声逐渐平息下来，鹿荠停下了脚步，站在裔饮溪十寻开外的地方。裔饮溪跳下马，一动不动，她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要问小鹿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要问小鹿儿身上的伤势是否痊愈，想要问小鹿儿将来如何打算，本来有说不尽的话，却在此刻哽咽住了，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鹿荠同样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把眼前的这个人当作爱人还是公主。不见她时，梦里全是她的身影，如今她近在咫尺，一身戎装的她代表着天子威仪，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庙堂高处独有的傲岸，而自己只是远方江湖的俗尘。

        “小鹿儿……”裔饮溪终于喊出了声音。她的心跳剧烈，双眼模糊。

        小鹿儿心神不定，缓步上前下跪，说道：“草民鹿荠拜见公主殿下。”

        裔饮溪当他是做给旁人看，端起公主的威仪，道：“平身，随我到车上说话。”随后向士兵下令：“各部兵马回归本部，原地休息，吩咐厨兵开灶做饭。”

        裔饮溪的车架停在身后，小素儿站在车旁，她瞧见鹿荠，兴冲冲上前，对裔饮溪说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裔饮溪与小鹿儿重逢，她打心底替公主高兴。

        “大人，快随我上车。”小素儿扶鹿荠起身。鹿荠裹足不前，同样是一双泪眼与裔饮溪四目相交，裔饮溪的眼如秋水，仿佛在说：“小鹿儿，我想你想得好苦。”鹿荠以为公主已经嫁做人妇，虽然此刻只和她近在眼前，却感觉远在天边。小素儿在前面带路，他始终站在原地不动。

        小素儿回头唤他，鹿荠答道：“公主千金之躯，草民怎敢靠近。求公主放草民回归山林。”

        裔饮溪和小素儿满面惊诧，小素儿连忙问他所言何意，鹿荠吞吞吐吐答道：“公主……公主是司徒……司徒夫人……”

        小素儿悄声说道：“大人，公主没有出嫁，此次受皇帝之命出征坊州，漠北奴打到坊州了，公主要去打仗，大人应该跟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说完话，小素儿就推着鹿荠往前走。

        裔饮溪在车里等待着鹿荠。鹿荠上了车，掀开车帘的一刹那，她忍不住泪水，任由泪珠划过脸颊。裔饮溪从一旁的剑匣里拿出一柄剑，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小鹿儿，我送你的剑你怎么能拿去典当了呢？你还记得汉宣帝和许皇后故剑情深的故事吗？我送你这把剑，是想借古人之事喻今日之情。”鹿荠从怀里掏出来分别之际裔饮溪剪下的那缕头发，泪眼婆娑，他说：“饮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裔饮溪握着小鹿儿温暖的双手，四目相接，脉脉含情。鹿荠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要嫁人，心如刀绞，九安城对我而言，是一块伤心地，于是我就离开京城，跟随两个农人来到了这里。我无权无势，没有娶你的资格，我……”裔饮溪猛地咬住小鹿儿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话，直到咬出了血才松开。

        裔饮溪钻进小鹿儿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抱怨小鹿儿一声不响离开京城，小鹿儿紧紧抱着她，默然流泪。

        “小鹿儿，你答应我，今后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何事，你我再不分离，哪怕我真的嫁给了其他人，你也要留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的心在你这里，我身不由己，我是秦国的公主，不能置秦国于不顾。”裔饮溪说道。

        小鹿儿抚摸着裔饮溪的脸颊，说道：“我答应你，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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