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甘泉之战（一） (1 / 3)
        中原大地饱受灾荒折磨，而野猪冈却是一个世外桃源。山洞之中免受日头暴晒且阴凉舒适，有一眼山泉在大旱之下也并没有枯竭，洞中之人以野味、牲畜为食，粮食歉收不影响他们吃食。

        转眼间，鹿荠在野猪冈已经住了两个多月。期间他教授骑马射箭、诗书文集，得到乡民们莫大的尊崇，俨然把他当做了二当家。鹿荠谦卑恭顺，和乡民们和睦相处，唯有和老者赵长清谈话时感到不快，赵长清口中常常说起“君主不仁，可取而代之”，“大丈夫当提三尺剑为万民谋福”一类大逆之言，这让鹿荠对他反感畏惧。

        这一日一大早，杨去就到鹿荠居住的洞门口等着，他背着两张雕弓，腰间系着两个箭袋。弓箭是劫掠军马的战利品，杨去学会了骑马之后，便热衷于打猎，鹿荠闲暇无事，常常与他一起，于他也算是为乡民们寻取食物，让他心安。

        后山的丛林里活动着野鸡野兔，偶尔能寻到一只野猪，乡民们常常前往狩猎，逐渐踩出了一条路。杨去牵来两人的坐骑，鹿荠的马通体红色，健壮肥硕，如同一团火焰，取名叫绛云驹，比作绚烂的火烧云。之所以取这么个名字，是因为裔饮溪的坐骑同样是红色，名唤赤霞驹，相似的名字寄托着鹿荠的牵挂。杨去选了一匹白马，俊逸灵动，他求着鹿荠赐名，鹿荠便叫它白风。

        骏马出栏，用不着马鞭加身它们就会健步驰骋，骐骥过处，惊起众多野鸡飞窜，鹿荠抽箭就射，三五只野鸡应声落地，杨去连连赞叹：“鹿伯伯，真是好箭法！”说罢杨去也射出几箭，却是无一命中，箭镞淹没在杂草中。杨去悻悻低头，兀自叹气，道：“不知何时才能像鹿伯伯一样百发百中。”鹿荠笑道：“欲速则不达，骑马射箭，我可是练了十年有余。”杨去立马问道：“鹿伯伯是跟谁学的？”

        鹿荠顿时愣住，无论诗书礼法还是兵法骑射均是裔饮溪所授，裔饮溪将要嫁作他人妇，这个名字已是他不愿提及的酸楚。鹿荠的心头烦郁无处诉说，他想着杨去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与他说起也无碍，便道：“是个姑娘教我的。”杨去更加好奇，女人习武让他感到惊讶，在他父亲的山洞里，男人打猎劫道，女人做饭织布，各司其事。要是哪个男人绣花执瓦，不仅男人会被嘲笑，他的妻子也会被施以冷眼。

        “女人教的？”杨去停止捡拾箭镞，满脸疑惑。

        鹿荠并没有男尊女卑的思想，没有察觉杨去的惊疑，自顾自说道：“她是个像男孩子一样的姑娘，常常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喜欢舞刀弄枪。她聪明伶俐，先生教授的东西她都能学会，学会以后就会再教我。她性情豪迈，不拘小节，待人友善，没有人不喜欢她。她长得很美，有着明亮的双眸，弯弯的柳眉，肌肤如雪，长发如瀑。”说起裔饮溪，鹿荠的嘴角不自觉挂着笑容。

        杨去哪听得懂这些，他的脑子里都装着刀枪棍棒，反而问道：“鹿伯伯，你说的那个人教了你很多东西，除了骑马射箭还有什么呢？”

        鹿荠如实答道：“学了点剑法和枪法，还读过几本兵法。”

        杨去两眼放光，立马问道：“那可以教我吗？”

        鹿荠上前摸着杨去的头，笑道：“当然可以教你，不过学本事不能心急，一步一步来，你呀，先把骑马射箭学好，我再教你其他。”说完话鹿荠把散落的箭镞收拾起来，指着山下官道说道：“走，骑马下山跑上一段，在这山上好马跑不起来。”

        杨去瞬间兴奋起来，一跃上马，跟在鹿荠身后往山下跑去。官道上既没有车马也没有行人，鹿荠胯下的绛云驹陡然人立，一阵嘶鸣，如同张弓搭箭一般，随即像是一支羽箭射了出去。杨去所骑的白风同样高速驰骋，似乎在于绛云驹比试。骏马背上的鹿荠和杨去，伴随着马蹄的起伏，耳畔疾风劲吹，两旁的山色丛林如流水般倏然淌过，心中无限畅快。鹿荠口中大声喊道：“好马啊，好马，痛快，实在痛快。”他的脑海里闪过曾经与裔饮溪同骑一马，在夕阳下缠绵的画面，一丝忧愁流过心间。

        杨去突然呼喊道：“鹿伯伯，快看！”鹿荠迅速勒住缰绳，只见远处几里外有一支队伍行进，整整齐齐，估摸一百余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带头的两名骑士各自举着一杆大纛旗，看不清旗上绣了什么字，骑士身后的步卒个个手持枪槊。鹿荠环顾左右，说道：“杨去，下马，连人带马藏到山坡，待他们走近，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多时，那队人马走近，鹿荠看清楚纛旗上绣着金色的“裔”字。裔景楠！鹿荠判断这队人马是裔景楠派出冲着杨天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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