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白菜的母亲 (1 / 2)
        一时间，人群如涌，尽往尖叫声起处。林重林又惊又急，拼命地往前挤。

        每个人都在往前挤，林重林挤不动了。他只得趴在地上，利用大人们腿间的空隙，钻伏前进，泥土溅到嘴里也顾不得了。

        透过缝隙，林重林看见在一堆烂菜叶旁，像个孩子般席地大哭的母亲。

        母亲的身体抖得厉害，不是因为天寒；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亦不是在打手语。林重林意识到，母亲这是要犯病了，要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人们将母亲围得水泄不通，阵阵哄笑。

        往前爬时，有那么一刻，林重林想起自己先前对母亲的厌恶来。他暗暗咬牙，自己真是这世上最不孝的人，这样想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出来。

        林重林拨开人群，冲过去抱住母亲。

        庆幸的是，她还认得自己。

        有人见林重林来，说道：“快瞧，又来了个小哑巴。”

        有人回应：“听说这孩子出生时不聋不哑，听得见声响哩。”

        又有人说：“在那样的家，就算出生时能听会说，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行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哄笑阵阵，其中也不乏同情的，可怜的，什么也不说只是观看的。他们一层一层地围着，看着，期待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场景和林重林曾在学校经历的一样。

        林重林霍地从地上站起来，冷冷地回视着周围人的目光。人们似是被他的目光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

        林重林扶起母亲，伸手拿掉她头发上粘连的菜叶。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母亲，观察过她的容貌。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母亲，竟是如此衰老而脆弱。她的脸苍白得像张纸，蛛网血丝布满双眼，冷风在她的脸上吹开的道道皱纹，填满了黑渍和泥土。

        林重林扶起母亲要走，一只手钳住他的胳膊，一个精瘦的小男人横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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