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学 (2 / 2)
        林重林全程低着头，他发现自己短袖的衣角多出一条线，伸出食指，在指肚上勒了一圈又一圈，指尖立刻充血泛红了。

        他忍不住，忍不住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看。他察觉出内心的渴望，渴望自己能坐在这样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每天上课下时，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沙沙的写字声；下课时，一起追逐玩耍，欢乐的笑声盈满校园。

        林重林朝教室里看时，发现里面四五十双眼睛也齐刷刷地朝自己身上看。

        他的脸立刻变色了。

        因为他看见，有个唇边带痣的男孩站在课桌上，滑稽地模仿着父亲的打手语的姿势，嘴里念念有词，引得哄堂大笑。

        老师闻声，朝教室里喊：“安静！”

        一时鸦然无声，而那个男孩仍半蹲在桌子上，挺着身子，窗外做鬼脸。

        林重林认得他，他叫曹厌。

        那个整日里带着小喽啰，跟在父亲和哥哥身后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曹厌，他是村里的小霸王，谁不服从他的命令，他便用拳头让他屈服。

        林重林跟他“交手”过好几次，怎奈他力气大，下手狠，又有总是帮手，林重林挨了不少打。但他发誓，此时此刻如果曹厌胆敢再耍一下父亲，一定进去撕烂他的嘴！

        老师又朝教室里喊了一句：“曹厌，好好坐到你的位置上去！”

        曹厌朝林重林挑了一下眉，方才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父亲仍在打着手语，嘴里呜哩呜喇，试图说服老师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个可塑之材。

        虽是早晨，父亲和老师都已出了满头大汗。林重林一点也不确定老师是否收到了父亲的全部信息。父亲和外人交谈时，就像细口瓶倒豆子，多数都卡在了瓶口。

        父亲终于说完了。

        林重林看见老师送走父亲时，伸长了双臂长舒一口气，就知道他早不耐烦了。

        大概，也没听进去多少吧。

        要自己，只是因为少了两个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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