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亲与哥哥 (1 / 3)
        林重林从未想过的是，和父亲并坐山头的其实少了一人：哥哥林重山。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缠着哥哥讲父亲只讲了一半的赵匡胤的故事，哥哥不耐烦地推开他，说父亲从未跟他讲过赵匡胤，更别提什么秦始皇、楚霸王。

        哥哥凶狠地挥动着双手，叫他有多远滚多远，然后骑着那辆吱吱呀呀响个没完的破三轮车，挨家挨户收破烂去了。

        林重山七岁开始捡破烂，从邻街到邻村，从徒手到拥有自己的一辆三轮车。

        林重山没上过学，一天也没上过。县城没有聋哑学校，三十公里外的邻县倒有一所寄宿制聋哑学校，但父亲决不会让他去的，因为那样不仅花费大，更会模糊他生命中的焦点：林重林。

        上天赐予他的健全健康的孩子。

        所以，从林重山出生那天起，命运就好像被铁水浇注了似的：担当劳力，补贴家用。他沉默内敛，像头只会干活的牛。

        林重林那时还不理解这些。

        他觉得委屈，他觉得在哥哥眼里，那辆破三轮都比自己珍贵，亲近。

        哥哥每次收工回家，都会和母亲把收捡来的废品倒在后院的空地上，两个人开始花更加漫长的时间分拣、归类、整理。

        这是他们母子二人的世界。

        林重林像个局外人，无法融入其中。

        母亲，她是有精神病的。林重林小时候不明白，只觉得母亲是个怪人。

        母亲很少笑，时常会原本好好的、突然间不分场合地坐地上哭，又蹬腿又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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