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紫沫的第二十九封信 (2 / 2)
        写给紫沫的第三十封信

        亲爱的沫：

        海上无时日，今夕是何年？

        上封信里写下日期的那一刻，心里顿生悲凉。我们该以何种方式、何种单位去记量那些所有已经逝去的时光？是几年几载，还是几月几日，亦或精确到几分几秒？是拍照留念，还是文字记载，亦或单凭脑海记忆？逝去的终究是逝去的，无论何种单位、何种方式，都只能沦为回忆，成为参照。哪怕千万分亿万秒，哪怕千句话万个字，也不过瞬间的定格，弹指一挥间，沉浮一念间。

        未曾以特别的方式度过跨年夜，因此对年份的更迭倒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心情。除了宛如醉酒后清醒的苦笑，又能如何呢？写下此信，不过是稍作感慨，聊以牢骚。

        最可怕的莫过于心境突然发生转变，这会让你之前所有的认知于顷刻间分崩离析，然后使你陷入痛苦、茫然的境地。这里的认知包括自我了解、对某些事情的观念、对感情的态度等。我不该去翻阅过往的，前后两相对比，竟发现矛盾重重，难以自圆其说。难道我那些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都是假的吗？因为是花言巧语，想来就算是假的也不足为怪。难道我的爱也都是不存在的吗？因为是一厢情愿，想来就算不存在也不足为奇。难道我所有的观念都是不对的吗？因为是自以为是，想来就算是错误的也不足为怪。这种前后落差，如山洪，似狂风冲刷着、撕裂着我的内心，有如从天堂坠入地狱般的感觉。

        可固执宛如是我与生俱来的特点，于是我想方设法否定这一切——如果那并不是本我所想，而是另一个我所想的呢？是否，我若坚信过去的认知，那我就是我1:；我若坚信现在的认知，那我就是我2？以此类推，是否还会出现我3、我4？简直不可思议，荒唐可笑！然而，震惊之余，荒唐可笑之余，我的内心只剩无尽的茫然和惶恐。

        混乱的思绪宛如一团浆糊在我脑袋里摇晃，我不知该选择相信什么，我不得不又折回去大致翻阅了一遍。最终，我选择了“流浪者”这条路。尽管关于“流浪者”的思想依旧模糊，不尽成熟，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了。笔——就在我的手中；路——就在我的脚下；思想——也就在我的心里。如何定义，如何选择，还不是得由我自己说了算吗？也许，我那些曾经的认知，都是在为以后铺路。也许，我所谓的惶恐只是我断章取义所引发的一场虚惊。我不禁自嘲——这也太敏感了。

        今天问你，若有人问起我信中的你是谁，我该如何作答？你说——指明灯吧。我说——我心甚慰。为何？自然是因为你的答案与我的答案相差无几。但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全部，在我的答案中，你除了是我精神上的灯塔，还是我精神的载体与寄托，同时，也是我将这些信写下去的动力。

        安好，勿念。

        墨阳

        2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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