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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人道
这天傍晚,制作好的毒药已经码好装车,几百号人齐齐的站在后山营寨中,百十来只眼睛注视着缓缓落下的夕阳,他们在等待,在等待黑暗,在等待命令,这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压抑和潜藏在压抑之下的兴奋,触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是否安排妥当?”拓跋汉问一旁的哈桑,在做着最后的确认。“将军放心,人都是个个部队挑上来的好手,装毒药的马车也都做好了加固,能确保到达目的地之前不会泄露破损。”,“嗯,这些倒不是什么要紧事,现在就等陀泰芝的回复了。”,此话刚说了没多长时间,营寨大门传来了聒噪之声,一个斥候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着众人大喝一声“校尉准备妥当!”,这个信号众人已是等待多时,憋了好一会儿拓跋汉一声令下,几百人开始了行动。
太阳彻底落下山去,无垠的黑暗吞噬了天空,鸦鹊归巢,万物休憩。几辆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小心的向支流中游走去,挑在晚上动手是担心铁岭关守军看到后有所防备。队伍还是很庞大的,路远道滑,为了不引起注意,全军上下只留了几个火把照明,从远看过去,只瞧见河岸边几个点点的火光。拓跋汉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哈桑跟在他后边,一向谨慎小心的拓跋汉心底还是有些担心,这静谧的河岸除了马蹄车轮之声,就是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别的声音,或许是他太多虑了。“哈桑,我们到中游还有多久?”,“再走个几刻,过了木桥,就能看见铁岭关了,过了铁岭关那一片,就快到了。”,“那一片有我们的人吗?”,哈桑走在拓跋汉后面,仰着头回应道:“有的,两伍人马驻守在那一片。”,“伍长是谁?”,“回将军,伍长是木达纳,我们临行之前他们已经做好接应准备,过了桥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有了自己人的接应,拓跋汉放心不少,但眼下时间耽误不得,便对哈桑说:“传令下去,过了木桥不得休息,我们要马不停蹄赶到中游。”哈桑知道拓跋汉心急,但他一直走在后面,看着后面人一个个疲惫不堪的样子,于心不忍的问:“将军,大伙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真的不歇歇吗?”,“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赶到,距离中游还有一段路,时不我待啊。”好吧,看来没办法了,哈桑拿起水袋,猛喝一口,一抹嘴,对着后面和旁边的人说:“传下去,过了木桥不要休息,直奔中游。跟前面脚快的斥候说,让他先行一步,告诉木达纳,准备好足量的水袋,我们过去了要用。”,这几句在队伍里马上传开了,有的人说这克图努尔不近人情,有的人说这他忠于战事,是个好将军。反正就是褒贬不一。
队伍缓缓走过木桥,在拓跋汉的注视下,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安全过了桥,他才长舒一口气。士兵们很麻溜的进行了补给,没等歇息一刻,便又起程。哈桑看看地图,特别及时的给拓跋汉提了个醒,他走进拓跋汉,拓跋汉骑在马上,把身子倾下来听着。“将军,过了木桥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铁岭关的东南角了。”,“这倒是个好消息,那就说明离中游近了不少。传令下去,命将士们加快步伐,照顾好马车。”“是。”
【中游河谷,铁岭关入水口】
“可是到了,脚皮子快抹掉一层了。”一个士兵发着牢骚,刚坐下来,就听到队副给他们下令“你们几个先起来,把护服穿好,上面要我们把第二车卸到河里,都抓点紧,别磨叽。”,“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又来活了,真**。”没办法,穿吧。士兵们开始了迅速行动,放哨的,卸车的,反正是没有闲下来的人。拓跋汉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忙碌的场景,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他作为一个克图努尔,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利富赋予自己的快感,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带给他快感的同时也在将他带入权谋的深渊。
“卸车!”,营副一声令下,穿着白色护服的士兵打开了马车托运着的木桶盖子,白色的烟气瞬时发散,颗粒状的毒药被不计其数的倾倒入河谷中,一桶接一桶,不到半刻,河岸边甚至出现了死鱼。他们行军近四个时辰,目的居然就是为了下毒,拓跋汉深知,这一招是伤亡最小,代价最低,见效最快的一招了,他没得选择。他也想痛痛快快的和顺军打一仗,但眼下情况不容许啊。
【铁岭关】
次日,天蒙蒙亮,伴随着布谷鸟的啼鸣,铁岭关迎来了新的一天,守军在城垛上又刻下一画,拼成了一个“正”字。“我说这什么是个头啊,东于那帮畜牲现在都不出来了,一天天的,怪没意思的。”,他旁边瘫倒着的士兵看着天,打趣道:“让箭给你射着了你就开心了。他们缓缓我们也缓缓不是挺好的嘛。咱俩跟这城墙上呆一晚上了,下面也没个动静,什么时候换岗啊?”,“不知道,之前还有个日晷能看看,不过现在让东于人给打碎了,等下面人上来吧。”他们两个哪知,下面早已乱作一团。带毒的水源源不断的从入水口涌入铁岭关,出水口被堵死,河水带来的不只有剧毒,还有令人作呕的瘴气,下面蓄水池早已闹翻了天,毒药遇水产生反应,白色烟气不断冒出,像水烧开了一样。打水的老兵刚把木门打开,烟气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来,充斥到了铁岭关内部城防的每一个角落,吸入瘴气的士兵轻者头晕作呕,重者昏迷无力,这类似毒气弹般的攻击打的顺军措手不及,一下子全慌乱了阵脚,连滚带爬的往高处的城墙上跑去,此刻新鲜空气对他们来说无比的重要。回到大营的拓跋汉顾不得劳累,站在攻城塔上看着铁岭关发生的惨剧,看样子效果是比他预期的要好,本来想着是断水施毒,没想到哈桑手下人做出来的毒药这么猛。坚实的铁岭关窗洞中不时飘散出白烟,伴随着偶尔穿出来的惨叫和城墙上发出的哀嚎,在拓跋汉看来都是胜利的标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数日后】
“咚!咚!咚!”几声,铁岭关的大门被攻城锤撞开,白色的烟气也随之飘散出来。待烟气消散,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穿好护服,带好武器,进入了铁岭关。现在的铁岭关活像一座鬼城,毒烟浓度已小了不少,但还是伴着刺鼻的味道回荡在城内,空洞幽黑的城洞让人胆寒。
这队人进入铁岭关,一路向前来到中厅,看到中厅石台上堆放着一大堆尸骸,看得人直作呕。再往里走,尸体或是奄奄一息的人就越来越多,他们或倒在走廊里,或死在石椅上。带头的用力扣开一扇木门,里面码放着不少用白布盖起来的尸体,活像一座陈尸房,看得出他们做了不小的挣扎,但这些努力什么也没有改变,死亡还是找到了他们每一个人。队伍继续向里走着,突然,一个倒在墙边的顺军咳嗽了一下,还活着!队长上前去察看,可还没等他和那人说一句话,一支箭便射中了那人的胸膛,“你干什么?”队长斥责道后面的弓箭手,“我们的任务是确保这里面没有活人,继续走吧。”他说的在理,队长看着那中箭的尸体,用两指为他合上了双目。越往里走,死人越多,幸存的越少,腐臭的气味越浓烈。队伍找到了能前往城墙的楼梯,队长先一步上去,阳光打下来,那一瞬,刺的他睁不开眼,就这么眨眼的间隙,一支箭头射了下来,电光火石间,队长的肩头猩红一片。射箭那个老兵用尽了力气,自己也瘫倒在地上,众人把队长扶好,几下就控制住了那人。“快,把他带出去,找巫医。”被控制住的老兵冷笑一声,挑衅般的叫嚣道:“救不活了,那箭头上有毒。”,队伍中一个性子莽撞的当即给了他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把老兵的一颗牙打飞了出去,“说!有解药吗?”,老兵啐了一口血水,回答:“你们自己的毒,解药找你们自己人要去。”就说话的功夫,老兵突然爬起要抢刀,弓箭手当机立断一箭了结了他的生命。“他是故意找死的,算了,抓紧时间办正事吧。”看见老兵渐渐没了动静,他们在城墙上摸索了起来,他们的任务是找到旗杆,让东于的军旗飘扬起来。
队伍看见了铁岭关的箭楼,偌大的箭楼在烈日下显得晦暗破败,它的一面墙被东于投石车砸出了一个大洞,觉察不出一点动静。旗杆就在箭楼上,几个人小心接近,越接近箭楼,尸臭味就越浓。来到木门跟前,两个士兵用力一推,竟不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门后,又推了一下,只见得暗红色的血水从门缝渗出,“不好,快闪开。”几个人急忙躲开,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木门被从里面挤开了。不计其数的尸体从箭楼中泄了出来,狰狞可怖的画面瞬间进入了在场每一个士兵的脑海里。猩红的血水,腐烂的尸体,蠕动的白虫。吓坏了所有人。拿着短刀的士兵慌了神:“好家伙,这堆了多少人?”几个人都没敢往前走,怕沾染什么污秽之气。只有拿弓箭的一把抢过军旗,踏着尸山小心走进了箭楼。
拓跋汉站在远处,期盼的看着铁岭关的正门,慢慢的,城头亮出一个黄点,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一面象征着东于的旗帜在铁岭关城头飘扬了起来,铁岭关四面八方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拓跋汉看着旗帜放声大笑,哈桑,陀泰芝和众将士们也激动的庆祝着。“淦!这老小子还真是有本事,也不枉老子给他填了五天的河。”陀泰芝看见了这个克图努尔的力量,在心底多了一份认可。
“将军,咱们终于把铁岭关给夺回来了!”,拓跋汉此刻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他知道这一战的成功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的为将生涯自铁岭关一役就此展开,他要完成自己的理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克图努尔将军。
【东于议会】
一个圆形大厅上吊着一大盏油灯,油灯下一个圆形木桌,木桌边围坐着六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
“昨天传来战报,拓跋汉已经把铁岭关给拿下来了。”
“用了多长时间?”
“来去没过一个月。”
“这可怎么办啊?当初答应他的可是要封他做都尉的。”
“你能接受一个克图努尔做都尉吗?”
“我不能,可总不能食言吧。”
“那先稳住他,都尉一职先让他当着,以后找个机会给他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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