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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浮云
        时间过起来很快,一学期结束了。即将过新年了,真是:

        谁家欢喜谁家愁,搏利争名不肯休。

        待到烟消云散日,终归不义漫筹谋。

        “噼噼啪啪...”年前,在零星的爆竹声中,覃昶听到外面,隔壁狄成的父亲和人吵了起来。

        原来,那人和狄成是一个厂的。因狄成被提名将当厂长,那人很不服气。狄成的父亲,却特别得意,到处在宣扬:“我狄成毕竟是大文人啊,马上就要做厂长了...”常常是三三两两地、围了一大堆人,有羡慕的,有逢迎的,有冷眼旁观的...唯有那人,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道:“你在做大头梦,你儿子能当厂长,除非老天爷瞎了!”狄成的父亲也是不甘示弱,两手往腰间一叉,眼一瞪,嗓门一提,大叫道:“呵呵,你巴结我家的日子,在后面呢...”就这样,天暗下来以后,犹能听到、他们零星的吵闹声......

        腊月霜冻,覃昶把卷勤温,当《论语》读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处,遥望星空,沉思良久......

        说起狄成,鼠目犬齿,看起来贼溜溜的。一次,他偷了人家钓的鱼,竟还跑回来,假模假样地安慰那人:“呀,你怎么不小心的...”平时,狄成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说起话来,眼睛一瞪,表情极其夸张。总喜欢学得象一个大首长似的,手一挥:“你们听我说...”。本来只是一个初中生,入了党,还当了科长。由于平时到处搜刮,人们在背后都叫他“提成科长”,当面则叫“提科长”,而不叫“狄科长”。

        不过狄成的精明,也不是虚的。他那连高中都没有考上的儿子,竟然都能被他,弄进了985的名牌大学...所以,对于他要当厂长,大家也是深信勿疑的。

        一边欢喜一边愁,狄家倒是沉浸在、明年步步高升的喜悦中,而余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上门讨债的,吵吵闹闹,此起彼伏,不曾停止。而亲戚朋友也已经被借了个遍,余央几乎无处可借了。一日饭间,小蒙的奶奶说:“隔壁余家,大概是真的、被逼得没办法了,听说余央每到一家,就跪在人家门口,不给钱就不走,丢人丢大发了...”事实上,很多人家都是不借的。平常,余央家就是与人不善,动不动泼口相向;为人做事,又是蛮横无理。从他家上辈,一直就是这样......

        于是乎,一直到大年三十,还有讨债的坐在他家......

        新年在一片“恭喜发财”声中,很快地过去了。小蒙又开学了,有一天他冒冒失失地问了句:“隔壁狄爷爷的儿子是博士,还是博士后?”覃昶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儿子为什么这样问。于是道:“一个初中生,人品都有问题,还称‘大文人’...”覃昶嘴角一撇冷笑,看着远处。小蒙一脸的懵然:“那他爸爸咋那么说,...”覃昶看着儿子,说道:“小人本色,总喜欢吹些牛皮。”覃昶停了一下,反问:“你知道什么是文人?”小蒙不语,茫然地看着他覃昶。覃昶继续说道:“老师育德树人,可称文人,那是因为首先他有德。无德之人,窃居其位,岂不是误人子弟...”

        不过,对这个“大文人”概念,覃昶还是觉得值得推究的:博士,博士后,就一定是大文人吗?“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人文,化成天下”,或者能使天下之人“察人文以成化”...如此之人,方能称为文人。秦桧非是无才,可他不顾大义,陷害忠良,难入文人之列...至于断文识字,填词作曲,雕虫小技,也都不过是碌碌者流...

        覃昶每每想来,“大文人”之称呼,恐怕近代以来,也只有那位《呐喊》者,许可当之无愧...至于远看象人,近看是狗者,怎可相提并论......

        当晚,覃昶魂游天外。隐隐见狄成,匆匆而来,路的两旁,众人在大笑...覃昶惊醒,回思梦境:众人在笑,难道狄成真做了厂长...再一想,又有些疑惑:大笑,怎么没见鼓掌......

        后来没多久,覃昶从他人口中得知,狄成的厂长提名没有通过。覃昶想起了,在梦境中,狄成怪道是行色匆匆,灰头土脸似的......

        据说,那天关于狄成提名的讨论会,开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和乐融融的气氛,却是骂声一片:这样一个贼,能当厂长,大家都能当厂长...基层干部和工人代表列举他多条罪状:搜刮盘剥可以,要技术没技术,要品德没品德...会议才是开到一半,未及投票,就草草地结束了。后来,那个收了狄成好处,提名狄成的书记,就被局里调离了......

        覃昶忽然记起,有次在饭店外,狄成一脸的低眉顺眼,像一条哈巴狗,送一当官模样的人出来...现在想来,那位肯定是拉他的“贵人”书记了......

        谁将不忿怨天公,不义之名自是空。

        岂有烟云能蔽日,尧天舜地有初衷。

        早春犹寒,覃昶独立小庭,看着新竹破土直上,桃花已见凋零,不由地感叹:一国当兴,宵小自遁;一国当亡,鼠辈跳梁......

        后来,狄成的父亲,再不象过去那般癫狂了。小区里,三三两两的人群中,那个曾经和狄成的父亲吵架的人,每见狄成的父亲在,就嘲笑道:“你儿子不是要当厂长...我们还想去祝贺,准备好的烟啊、酒啊,都长霉啦...”“啦”音还特地拉得很长。每每这时,狄成的父亲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总是在人们的大笑中,灰溜溜地走了。

        而对于余央磕头借钱,覃昶很有些疑惑。心想:余央会向“提科长”家借到钱吗...这应该是很有意思的,覃昶为此很好奇。一日,小区里几个人,正在闲聊,说到“提科长”家的事,覃昶就随口问了一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就有人说:“狄成啊,钱肯往水里扔...他刮得来也是不容易啊...”而另外一人,则说:“狄成这个?,就是当初推举他入党、提拔他当科长的那个厂长,于他多大的恩啊...”他扫了一下在场的人,一付很不平的表情,接着道:“现在中风在家,也不曾见狄成去看过一次......”

        事实上后来,狄成家和余家还吵了一架。就因为余央找狄成有什么事,上门是空手而去的。狄成一板一腔地,说了一大堆:“现在找人办事,哪有空口说白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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