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已经是播种小麦的季节了，队里别的人家都耕了第二遍地准备下种了，继东家由于这段时间全力以赴的为上学的是忙前忙后的根本把这件事忘了。说是忘了其实是心有余力不足，所有的钱供继东上学了，哪里还有钱来耕第二遍地呢？继东同父母三姐一起拿起锄头、耙子、?头把耕了第一遍地地进行除草和平整，就这样准备下种了。自从为继东二哥的结婚卖掉两头牛后每年的庄稼的追肥主要靠上化肥，今年只好白籽下种种卫生田了。面对这种情景继东第一次落下伤心的泪，怎么会这样呢？这个家就叫继东这样毁掉了吗？今年大旱麦子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年种麦子有没施肥明年的麦子能有收成吗？继东突然感觉上这个学是一个错误，他为什么要拼命的去奋斗呢？回到农村耕种几亩地，或是赶上一群羊，这样至少不会发生种种让人们无法相信的故事吧！这会减轻他肩头上的重担和内疚感，那样虽然没有文化知识的学习和钢笔的握写，但有农具把或是放养鞭的把持。没有知识，不了解许多事物，不知道许多东西，是愚昧无知，但是那样心情是舒坦多了，不会像许多问题，不会干许多的事，不会拼命的改变自己，更新自己，就不会活动很累，只管一天到黑两餐饱食，晚上睡得安稳。现在每时每刻都要考虑更多的问题，虽然没有体力的劳累，但继东觉得实在比体力劳动更费人，他一下消瘦了许多，准考证上的照片和师范档案上的照片已经判如两人。一天到晚都筋疲力尽了，晚上睡到床上又要失眠半个晚上。继东背上了沉重的人生重担，他必须每天挑着它来度完求学生涯，甚至一生。

  这是思想上的重担，生活上继东同样也遭受了人们想不到的艰辛。预科生第一年是必转户口，不补助生活费的，继东上学之后父亲又为这笔钱四处奔波，他找到镇上的书记请书记出面看能不能通过他向银行贷一笔款买两头牛，一来耕种积攒肥，二来下牛娃赚钱。但还是没有办成，书记很客气的说没有帮上你这个忙，就借给了继东父亲三百元。穷人的钱总是紧张的，没有宽裕的时候，有一个钱就有八头等着用。第一学期继东是坚持每月四十元的标准，每周十元。几乎不买什么菜，每周回家拿上自己家的泡菜和咸菜作为下馍菜，早餐是一份两角钱的稀饭，午饭是九角钱的三个馍馍，下午是一包五角熊毅武方便面或两个馍馍。在学校吃四天半，每周双休日继东骑车回家去过。每天都要合理计算应该怎样吃才能最省钱，现在回头看继东都不知道那时究竟是怎样能熬过来的。用语言表述当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么痛楚和心酸。过去的苦毕竟是好吃的，一旦经过了你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苦惯了就不觉得苦了。

  就在继东最需要钱的时候，又来了一位有钱人再次戏弄了他家。继东的父亲为度过难关向邻队一个在市建筑安装公司工作的人借贷了一千元，月息二十。准备作为继东第二学期的学费和买几只羊进行放养，一年后再卖掉看能还了贷后赚几个钱手头松一点。继东的父亲把一千元拿到手后的第二天早晨这个放贷者就骑上摩托追上门，说：我有一个亲戚昨晚来我家说能贷出一笔钱期限是三年且利息很低，我们准备贷一笔做生意顺便给你贷上三千买些牛羊，你们家有的是麦秸草料，三年一定就能转过大向的，你们家现在靠一千元能有什么起色，你把一千元给我，叫你儿子后天到我单位来取钱。继东的父亲一听太好了，认为只救星降临，三千元肯定能大大改变家庭现状。这三千元让继东在这个人的房子去过多少次他都记不清了，继东第一次去他说钱还没有取回来你再过两天就来取吧！这样一来他俩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继东每次去他总有托词说等几天再来吧！有一次周末父亲让继东到他家找，不料被他家的狗咬伤了继东的脚也没有清洗包扎，更没有打狂犬疫苗，也就慢慢好了。前几次去还比较轻松，后来继东实在不想敲响他的门，每次到他的门前多么希望他的房子门锁着，该多好啊!就这样继东整整找了他一学期，这笔贷款也没有个准信。他每次都热情的接待继东，到现在他也不说那件事办不成了。没有钱的日子是痛苦的日子，是没有尊严的日子。

  第一学期总算下来了，别的同学都为放假而高兴欢呼，继东却对寒假有些想说爱你不容易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冬季寒冷，而是因为冬季农村什么收入都没有，又要过年，第二学期的学费问题是个棘手问题。暑假开学就相比较容易，那是有各种农副产品的收入，学费总算能拿的出。平时手头紧可以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但今年的收成不好，前多年的余粮也在二哥结婚时卖掉了，第二学期的学费无法解决。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说得没错。就在无法解决下步棋的时候继东的三姐找下了对象，虽然没有继东二堂叔所说的嫁到山川彩礼一万以上，找的离乡街道很近彩礼只有两千。这已经是雪中送炭般的温暖，定在过年后的正月结婚。这一燃眉之急解决了，继东的父母决定让继东回老家祭奠一次祖先，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庇护。继东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祖先既然有在天之灵为什么还要让他多出五千元，吃那么多的苦，难道他们看不见吗？但继东的父亲说：你要知道成大事的人，就要吃尽人间奇苦，吃的苦中。继东不知道父亲说的与他学过的：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腹，困乏其身，弗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有什么联系？让继东愿意回老家的是父亲上次回老家借钱是有一件事情他特别感兴趣，在子午岭林区放牧的四姨父当时答应说冬季上来把他放牧的二十几头牛赶上两头去喂养，等牛卖了再给他本钱也不迟。这个事情对继东的诱惑是巨大的，把两头牛赶回来，一来可以耕种的不用出机耕钱，二来有了肥料积蓄可节省买化肥钱，三来养两年至少有一头尽赚在手。继东听了这是不知道怎么感激四姨夫的慷慨和对他的扶持。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