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人要是出一趟远门，总会有一定的收获，或是好的，或是坏的，或是文明先进的，或是愚昧落后的。和上次去二哥那里一样这次继东回老家对一切都新鲜不已，虽说是故乡，继东根本没有了印象，他离开这片生他的土地只有四岁。继东从历史课本上知道陕北吴起是当年***率领中国工农红军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落脚地，中国革命胜利的起点。汽车过来十里坡向东北驶去，在山谷里穿来穿去，好像蜗牛在碎石间爬行。到达山顶是继东的父亲说：这就是咱们的老家了。放眼望去山头连绵不断，仿佛一锅掀了笼盖的馒头，布满在笼罩四野的天空下。任你怎样穷尽目光也找不到一丝平坦来，眼可看到的地方也得绕几个山谷才能到达。他们先是去了继东爷爷的坟地祭奠，坟地周围有一些梨树，冬季了到没有什么风景。继东和父亲跪下把带来的纸钱给爷爷烧上。继东的父亲说：爷爷给地主拉长工，直到红军到达这里，想翻身分田地过好日子，他给红军抬伤员、运送粮食，运送弹药，终年在这样的大山里奔波，后来累倒了。就把他埋在了曾经耕种和奔波过的大山上。继东的父亲边把纸钱向火堆种抛着边说：您老就收下这些纸钱吧！你的孙子托您老的在天之灵考上学了，终于可以光宗耀祖了，祈祷您老保佑他平平安安。然后有祭奠了家族里所有已故亲人的坟墓告慰他们。这里的山路崎岖，行路很不方便，根本不能骑自行车，这里的人们也很少有自行车，都是骑驴和骡马作为交通工具。继东一天到黑走的腿脚都肿了，这是他才体会到父亲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他借钱在这个群山峻岭是怎样跑下来的，真叫人难以想象一个人的精力又这么大。他是靠一种精神，一种信仰来支持他能有这么多的精力，那就是继东这次祭祖的原因吧！只是继东善良纯朴的愿望，也是继东这次回老家的收获。

  继东到本家堂哥家时正赶上他请了一个法师给他的儿子卸锁。用方桌围起了一个神坛请来各路神仙的牌位，然后用高粱秸秆扎两个三角形拼套成六角状的锁戴在孩子的脖子上，用拴狗的铁绳拴住。关在一个窑洞里。开始啦！首先母亲要端上饭菜去送到窑洞，要和法师对一会什么阴阳话还要掏过关钱两元，法师才把孩子放出来，由爷爷拉着狗绳让孙子在神坛的桌子腿下钻四个方向，没钻一个方向法师都要咒语和卜卦，如果卦象不好要回奉神灵，送上一元两元钱方可有一个好的卦象，在每个方向都砍上几刀，四个方向钻完，锁就被砍碎了，卸锁就结束了。道谢法师是继东看见他收了堂哥五十元加上卦象不吉利的回奉金一共五十七元，还有围坛用的物色布匹他都带走。送走法师继东的堂哥还说是熟人收的很少，还千恩万谢的感激法师呢！继东真佩服法师挣钱的手段，继东还不如学他这手得了，不到半小时就赚这么多，一本万利的买卖。你也许觉得难以置信了，可别恼这不过是小菜碟，还有更厉害的呢！这里的男人活着的时候可以没有老婆，死了必须有老婆，你想不到吧？别急慢慢听，男子早死妻子改嫁的，离婚后再未娶的和一直没有结过婚的男子死后，必须由子女或亲人们买未婚就死亡的青年女子的骨头一副，这里叫她‘女儿骨’。再请阴阳先生来做媒为他们主持结婚议程，如果年龄相近和生辰八字相合就等于当个证婚人主持完这对阴间婚礼即可。如果两个骨头年龄相差太大和生辰八字不合阴阳就要用阴阳乾坤大法互相补减岁数使之年龄相当生辰八字相合。这种给鬼办点结婚的事与活人的婚礼不差上下，只是看不见新郎新娘，同样要请乐手吹吹打打，拜天地，入洞房。把妻子的骨头抬去埋葬在丈夫的墓旁婚礼算结束。

  继东听了这种事情后感慨万千：可亲可悲的父老乡亲们，你们纯朴、憨厚，吃苦耐劳、热情好客，是为我所敬仰的。你们能在这样艰苦的条件里不屈的生活，给我的启示和鼓励很大。春天来了，你们用毛织的口袋把粪土装起驮在牲口的背上，驼铃声声的摇响了整个山谷。你们用粗糙宽厚的双手一把粪土一把种子的种上几道山谷几峁山梁，从早晨星星未退到晚上满天星斗，饭也是送到地边吃。夏天来了，你们披星起床扛起锄头迎着晨曦，唱着野骚的陕北民歌，踏破山道边的露珠，用锄头一锄一锄锄完整个山坡和峁梁上的禾苗，夕阳落山你们戴月归来，吆喝着嘹亮的信天游凯旋，整个山谷都陶醉了。秋天来了，你们又用这双粗大的手一镰一镰收割完所有的庄稼，再用你们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一背一背的背回家，行色匆匆，脚步沉重，整个山谷也被着丰收的颗粒压弯了要沉默了。冬天来了，你们边开始打碾，用连枷一枷一枷的向过打，或是赶上老黄牛一圈一圈的碾一直打碾到年底。你们生活的有滋有味，还别有一番情趣，你们有愚公不畏艰难的高尚品质。你们这种乐观的生活态度是我寻遭到了怎样在苦难中求生存的智慧。但你们不免有落后愚昧的一面，你们生产条件的落后，文化的落后，你们怎能在生病不请大夫而请法师巫婆、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而且出手这么的大方，难道你们都忘记那些钱是你们怎样赚来的吗？唉！这有是你们生命的一部分，就像我们需要知识，科学技术，新的品种，新的信息一样。你们是应该走出祖辈生息的大山，到外面世界看看你就会清醒的。天不是那么小那么高，路也不是那么曲折陡峭。天空大的无边无际，路也宽阔而且很平坦的通向很远很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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