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前生涯（上） (3 / 3)
        他家西边有一大片空地，是个荒废的宅基地，算是我们两个童年时候的乐园了。那天我们两个在宅基地的中央烧了一大堆火。农村的孩子嘛玩火也是很正常的，不像城市里的家长一看见孩子拿个火机，就这那的好像不得了一样。不是炫耀我小时候玩火绝对是一把好手，所以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个火烧的大有举火燎天之势。慢慢的我们就不满足只看火头大了，我想着这么好的火不烧点什么多可惜。把这个情况给小堂哥一说，他也觉得在理就跑他家捡了几块红薯。这是几块去年的红薯，经过了冰天雪地漫长的冬天，几乎是面目全非了。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我们很细心的在火中照顾它们，以期望或许还能吃到让人垂涎三尺香喷喷的烤红薯。可很快我就发现，这个自欺欺人是绝对要不得的。因为我兴冲冲的把一块我认为很无害的红薯放进嘴里，只嚼了一下就差点没有把胃都带着吐出来。最后那些红薯的命运就是很形象的表现了一下大火无湿柴这个真理。

        正当我们沮丧的都无心拾柴禾，熊熊大火快将熄灭的时候。在墙边的栅栏下面，跑出来一群鸡。几乎是同时，我们对视一眼后都兴奋的喊，烧鸡吃。那个时候电视机为数不多的几个台都在播83版的射雕英雄传，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当时大多数孩子崇拜的那些绝世武功，而是洪七公吃的那些东西。产生这个与众不同观点的主要原因一个是我贪吃，还有一个就是我那时候特别崇拜圣斗士里的冰河，我当时觉得郭靖再厉害，降龙十八掌还是打不过冰河的钻石星尘拳。说起射雕上吃的东西最简单而且貌似最容易做的，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叫花鸡了。于是我和小堂哥如狮子搏兔般的扑向鸡群。很遗憾我们的速度还是没有带着翅膀的鸡快，被树枝刮的一身是伤最后也就落的几根鸡毛两手鸡屎而已。

        我躺在斜坡上喘着粗气说，不行这的想办法不能这么硬抓。堂哥说，用老鼠夹子吧。我一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大白天的拿回家拿老鼠夹子，肯定会被父亲质问。商量好说辞就各回各家去拿老鼠夹子，还好父亲不在家想好的说辞也没有用上，我拿着老鼠夹子就飞奔回去了。

        五个老鼠夹子被我们分散在空地上，里面还放着我从家带来的窝头当诱饵。小堂哥举着刚刚撑夹子时不小心被打肿的手说，最好能夹到那只红公鸡多好啊，那个个多大。我没有他那么贪心我就想能抓到一个让我吃上鸡就行。正神游间一只鸡已经中招了，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个严重的事实，老鼠夹子毕竟是夹老鼠的，抓鸡的效果可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完美。那只鸡直接带着老鼠夹子就跑了，一边扑棱棱的扇着翅膀叫着一边东甩西摇的想把脖子上的夹子弄掉。眼看着要到手的熟鸡，就我们两个那个贪吃的性格哪还能给他机会逃跑。只见两个身影一左一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扑向那只惊慌失措的母鸡。一番围追堵截后，那只可怜的母鸡终于成为小堂哥手里的猎物。

        为了怕夜长梦多一不小心再被谁撞见，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鸡弄死。学着电视上黄蓉做叫花鸡的程序，和了泥把鸡连毛一起均匀的裹好后放在火里烧。期间过来一个人朝我们看了看，我顿时觉得这样做很不安全。于是我们决定把鸡埋在土里，用火在上面烧。这样就算有人真到火堆前也只是看到我们在玩火而已。一切都弄好之后我们烧的更起劲了，感觉那块地都烧红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捡的柴禾也烧完了我们也饿的很了，就决定开吃。我们用棍拨开厚厚的草木灰，刚刚掘开滚烫的土层就闻到一股久违了的肉香。我的哈喇子马上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堂哥也比我好不哪去两只眼放着光就看那个裹着鸡的泥疙瘩了。

        终于掘出来了，小堂哥迫不及待的一棍下去敲碎泥壳，就想伸手去抓。我拉了他一下他以为我要给他抢反而抓的更快了，结果被烫的嗷一声。我说我们不能在这吃，这鸡肯定就是这几家人的在这吃不是找死吗？堂哥一边吹着已经想起泡的手一边说，对对，光想着吃了忘记这鸡怎么来的了，我们到果园里随便找棵大梨树在上面吃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于是我们找了一个破口袋兜着鸡朝梨园里跑去。

        还没有到大梨树的位置，小堂哥就把口袋往地上一扔说，我忍不住了就在这吃。说着几下摔开壳就去撕鸡腿了，我一看都这样了哪还能再装什么高尚，直接扑上去抢另一个鸡腿。我们两个用力一扯，整个鸡算是比较公平的一人一半，不过鸡脖子还在他那边。

        因为技术不到位，所以鸡毛有的还连在皮上，加上血没有放内脏没有掏这只叫花鸡可以说烧的很差劲，满嘴都是腥味。但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狼吞虎咽的各吃各的，都顾不得说话。终于我看看自己手上的半只没有太大的可食性了，就瞄向小堂哥的那一半发现也是一片狼籍了。我看着他啃着鸡脖子不由很不爽的说，都赖你着急吃要不然回家偷点盐蘸着吃多好。小堂哥把最后一口肉咽下去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回家拿盐？你还有那个定力真是不简单。再说没有盐你不也是吃的一点不剩吗？我悻悻的说，我是说那样可以吃的更好一点。

        在检查了N遍之后确定我的那半只鸡再找不到一口能吃的地方之后，我们决定回家了。天也不早了，早回去一会写写作业表现一下我其实是个好学生，说不定在以后犯错的惩罚中父亲会下手轻一点。正如我预料的一样，下地回来的父亲看到在院子里写作业的我，吃惊的都楞了三四秒。他很快的走进屋发现弟弟妹妹都在看电视之后，脸上的表情更是惊奇不已。他对着刚进大门的母亲说，这小子还有知道自己写作业的时候真是难得。我刚刚抬起头刚好迎上母亲的目光，莫名的心虚让我很快低下头假装写字。然后就听到母亲说，他肯定是在外面惹祸了怕挨揍才回来表现好点。这句话可比一个响雷给我的震憾厉害的多，这足以说明一个合格的母亲是多么了解孩子的心理世界。父亲听了这句话后也终于恍然大悟的说，我说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要是你妈说的这句话得到验证你会挨的更狠。如果是一个好孩子听到这句话完全就可以把笔一摔哭着说我不写了，父母不但不以为忤反而会很高兴。我也想装成这样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底气所以只能在那一边写作业，一边祈祷偷鸡事件别让人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人的思想发展的。第二天早上正当我以为星期天能睡个懒觉的时候，我听到了陌生人的说话，躺在被窝里的我突然就觉得遍体生寒。然后我脑子里灵感顿悟的知道了事情败露的根源，那几个因为光想着吃鸡而忘在犯罪现场的老鼠夹子。正当我懊悔不堪的想着怎么应对的时候，父亲不是很大但绝不允许抵抗的声音已经穿透耳膜直接到达中枢神经。那是一句，你还不起来吗？我所有的应对说辞随着这句话的到来全部消失，于是我很自觉的把放在门后面的那根竹竿也带着了。

        不同的事件相同的惩罚，只不过这一次确实很重。因为父亲说我昨天犯过错故意写作业的事，不仅亵渎了他对我本就少的可怜的信任还极端蔑视了他的威严。两错并罚所以就丝毫不手软的抽了我三十一下。母亲赔偿过人家的损失后大家就没有再追究这事，所以小堂哥就逃过了一劫。可苦了我了，后来我一个星期上课的时候都是站着，走路的时候都是慢慢的挪。

        而这次事件也基本上成了我人品的转折点。原因不知道，也不重要。只知道从那一次以后，虽然我依旧好吃但是很少再有通过不正当手段而满足私欲的情况。这一度使我也很纳闷，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怎么就突然间变的那么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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