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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诸葛亮加入到刘备集团后很受器重,刘备与他更是“情好日密”。这一来让刘备的两个结义兄弟很不高兴,“不悦”,说白了就是嫉妒。不过这种嫉妒不是某些“才子”所理解的因某种暧昧关系而引发的嫉妒,这是一种“亲密的嫉妒”,就好像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本来很好,可是不经意间又给他弄出个**来,于是父母的注意力转移到小儿子身上,当哥哥的由此而产生的那种嫉妒。对了,这就像《人人都爱雷蒙德》里罗伯特对雷蒙德的那种嫉妒。

还有一点,《三国志》原文说“关羽、张飞等不悦”,这里有个“等”字,就是说除了关、张外还有其他人“不悦”,只是没有关、张表现得那么直白而已。这些人应该是刘备的老部下,他们随刘备出生入死、屡败屡战,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可是现在来了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有多大本事,一下子就成了刘备的心腹,比自己的排名靠前,心里当然难免不舒服。

针对这种情况,刘备同志专门发表了一个讲话。他说:“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你们就别说了!刘备的这个比喻把孔明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简直不能有须臾的分离。听刘备这么表态,关羽、张飞才不再说什么。那么刘备为什么如此看重诸葛亮呢?诸葛亮虽有大才,但还没机会表现,仅凭《隆中对》就能取得如此地位吗?其实刘备一生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的仁德和识人,《三国志》的这段记载就体现了刘备的识人。有人认为刘备在从没见过诸葛亮的情况下,只凭几个人的推荐就能“妄自屈尊”三顾茅庐,一方面是他当时急需人才,一方面是想制造一个“千金买马骨”的轰动效应,以此来吸引人才。项飞觉得此说不无道理。刘备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尚能如此,那对一个有名有才的“大贤”又该厚待到什么程度呢?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全国各地的人才一定会蜂拥而至,这可能是刘备的真正目的。可是在见了诸葛亮之后,尤其是一番长谈之后,刘备立刻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名不虚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他当即就请诸葛亮出山,并予以重用。为了得到诸葛亮的心,刘备极力抬高他的地位,甚至不惜打压自己的老部下来取悦于他。事实证明,刘备此举效果显著,相当成功,彻底征服了诸葛亮的心。

没多久,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秋天,曹操亲统大军杀奔襄阳。预料中的一天终于来到了。曹军还没到荆州地界,刘表就病死了,他的次子刘琮继任荆州牧。刘琮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请降。那时曹军有一条规定:围而后降,不赦。包围圈形成之后才投降,不受优待,不享受战俘待遇——要投降,就趁早!此时的刘琮根本就没想抵抗,就是想抵抗也来不及了,所以干脆早点投降,争取个好态度。不过刘琮的投降都是悄悄进行的,没敢告诉刘备。当时刘备已经改屯樊城了,刘琮荆州牧的治所在襄阳,两地虽然相距不远,但那时交通闭塞,通讯不便,加之刘备根本就没想到刘琮来这一手,所以对襄阳城中的举动一点都不知道。

等曹军到了宛城刘备才觉得不对: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部队调动,还没有应战的准备?于是他就派人去问刘琮,刘琮这才打发个使者到樊城跟他说明一切。刘备当时就被这个surprise给震住了,“大惊骇”,继而大怒,差点把使者杀了,可这有什么用呢?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立刻进行战略转移,也就是逃跑。往哪跑?以后再说!反正就是离曹军越远越好。

刘备带着手下弃城而走,一路南逃,恰好路过襄阳。诸葛亮就建议他攻取襄阳,襄阳相当于荆州的省会,这样就可以控制整个荆州。诸葛亮此时毕竟年轻,可能被刘琮不厚道的做法激怒了,有些意气用事,所以才出了这么个禁不起推敲的主意。要知道刘表在世时对刘备还算不错,现在刘表刚死刘备就把他的荆州从他儿子手里夺过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且荆州经历了这么大的动乱,必定人心浮动,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刘备来当荆州牧也肯定挡不住曹操,到那时不但要继续逃亡,而且还极大的损害了刘备的声誉。刘备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自己的名声,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当然他的理由不但冠冕堂皇,而且情真意切,他说:“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见刘荆州乎?”

总的来说,诸葛亮的这个建议是在不算高明,除了出口恶气之外没什么实际的效果。但如果刘备听取了他的建议,夺下了襄阳,占领了荆州,哪怕只当一天荆州牧,那在后来击败曹操与东吴分配胜利果实时,就可以在索取荆州的问题上更主动些,砝码更多些,也更理直气壮些。也许荆州就直接得来了,根本不需要“借”。当然了,这都是假设,谁也不是神仙,没人能想到来势汹汹的曹军会这样快就被击退。

虽然刘备没采纳诸葛亮的建议,但他还是要和刘琮面谈一次,讨个说法。其实也就是过过嘴瘾,顺道为这出苦情戏造造势,拉拉票,为自己赚些人气。可刘琮根本就不给他表现的机会,任凭他在襄阳城下驻马高呼,刘琮就是不肯到城头来相见。配角不配合,主角再好的演技也秀不出来,无奈之下刘备只好到刘表墓前拜祭一番,然后黯然离开。不过他在荆州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成果,荆州当地许多人甚至刘琮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官员都自发地加入到刘备的逃亡大军中,跟他逃亡的群众一度达到十余万,辎重数千车。由此可见刘备在“得人心”方面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在荆州也是颇受欢迎的,这也难怪刘表对他不放心。可是在这样一只庞大的逃亡大军中占大多数的是非战斗人员,所以行军速度可想而知。

再说那边的曹操,他现在可恨透了刘备。不久前刘备投靠于曹操,曹操对他真是不错。可没想到刘备背着他参加了汉献帝搞得衣带诏小联盟,目的就是除掉自己。曹操做人的宗旨一向是“宁我负人,无人负我”(此语出自孙盛《杂记》),这回却被刘备狠狠地“负”了一下,你说他能不生气吗?如今这个衣带诏联盟的成员都抓住了,就差刘备了。所以曹操一听说刘备刚撤走没几天,当时就急眼了,立刻派“精骑”五千急追。“急”到什么程度呢?《三国志》说,“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这个速度在当时应该算是骑兵的极致了。反观刘备的逃亡大军,“日行十余里”。双方差距如此悬殊,眼看着曹军就要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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