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葬身柔乡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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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葬身柔乡 (1 / 2)
        容若此番出门,未免人多口杂,只唤了小厮松儿跟随。松儿乃明府家生奴才,年方十六,父母远在辽东庄上为明珠大人照看田产,早年随父亲进京,被明珠相中,便留在府里当差。难得他聪明伶俐,对主人忠心不二。容若看他才智心思远在众人之上,便让他在书房伺候,又教他读书写字,做人的道理。

        俗话说“挨金似金,挨玉似玉“,松儿得主人言传身教,不上几年,便成了容若身边得用之人。

        二人行至大门外,只见天上雪花纷纷扬扬,似玉屑漫撒,地下已铺起薄薄一层白霜。后海两岸,各家门头上均挂起了各色花灯,倒映在冰面上,铺红散绿,煞是好看。再看自家门前,更是不惜银钱,搭起一座硕大灯棚,灯火璀璨,如同白昼一般,供附近的百姓前来赏玩。

        明清两朝,京城百姓作兴闹元宵,元宵前后这几天,比除夕还要热闹几分。才到正月十三,三街九市便开始点放花灯,谓之“试灯”,彼时家家夜不闭户,倾城老少出街赏玩,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大家女眷,闺阁千金,也破例出来“观灯”,“走桥”,以求来年平安顺遂。

        今日天降瑞雪,正应了“正月十五雪打灯”的俗语,更是动人游兴,只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皆是观灯的人流车流,真个是“金吾不禁夜,天下太平时”。

        柳巷胡同就在德胜门内,二人骑着马,不多时就到了胡同口。还是去年暮秋时节,容若由江南归来,由好友顾贞观引见,第一次拜会这位南国佳人。

        沈宛祖籍吴郡乌程,小字御蝉,祖上做过前明御史,算得当地望族,不幸年未十龄即遭家变,父难母亡,以致身陷平康。彼时年方十八,生得秋水为神,梨花作骨,擅丹青词赋,娴歌咏琴箫,在江南一带,色艺冠于一时。

        时四方名流,公子王孙连袂过访,欲以财色求之,难得她天生一段傲骨,性烈如火,藐权贵於一芥,贱黄白如粪土,只肯歌咏侑觞,清谈雅谑,立志不肯失身于人。每每自叹:何天下之大,竟无一位有情有义,博学风流者可托终身,我沈宛当真命薄缘悭,白首青楼耶?

        容若在京中听闻此事,深以为奇,想风尘女子,长在卑污,所工者谑浪笑傲,所学者奴颜婢膝,似此女这般出污泥而不染,随狂流而不下,实百年不遇真佳人也,便致信好友顾贞观:“闻琴川沈姓女颇佳,望吾哥代为留意。。。。弟胸中块垒,非酒可消,沦落之余,久欲葬身柔乡。不知得如鄙人之愿否。”

        顾贞观接获此信,又惊又喜,连连称奇。原来容若自爱妻离去,一直落落难合,心境灰暗,任它粉白黛绿,全不在心。相交诸友,莫不为他惋惜,难得他七年沉沦,枯树逢春,如此良缘美眷,岂可白白错失,便乘兴前去一会。

        谁知好事多磨,贞观一连去了两次,皆败兴而回:这位丽人不是称病不出,便是出门去会手帕姐妹。贞观为着朋友,绝无怨言,直到第三次,总算不虚此行:但见两个小婢拥着位美人出来,真个是清如浣雪,气韵天然,晤谈片时,观其言语态度,俨然薛涛、苏小一流人物,便表明来意,老实不客气的充起月下老人。

        沈宛虽身在南国,却也久闻纳兰容若的大名:相府之贵胄,词坛之风云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得与他结下良缘,岂非人生快意之事。

        贞观揣识其意,和沈宛道:“观汝二人心事,尽在不言中。我今便作个月老,为汝觅个归足之地。以宛卿之才貌,便贮之金屋也不为过,难得这位成公子,出身阀阅,博古通今,才情双丽,堪为托付终身之人。”

        沈宛闻言,百感交集,唏嘘泣对道:“御蝉命薄,不幸早失怙恃,以致堕落火坑。朝歌夜舞,送故迎新,岂御蝉之本意。幸得先生救拔,结识当今风流佳士,若能侍奉箕帚,终身有靠,更复何言?深愧孤寒菲陋,有辱相府门楣,惟祈先生为我一决。”

        贞观抚掌笑道:“如此甚妙,我自当为卿主张。”

        一众姐妹闻知沈宛欲投奔相府,纷纷劝道,“似妹妹这般才貌,怕没有江南的豪门公子,风流名士踵门求娶,何苦背井离乡跑到京中去!公侯又怎样?咱们姐妹也见得多了,别看当下轰轰烈烈,一朝败落也是常事。”

        又有人道:“他们满洲人家,规矩和汉人可大不同,到时闹个进退两难,悔也迟了。”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了,沈宛懒得分辩,一笑置之。

        是年仲秋,顾贞观亲自护送沈宛入京,又在柳巷胡同赁了所宅院妥为安顿,俟容若扈驾南巡归来,二人终相会于京师。也是天赐良缘,千里红绳系足,四目相视之际,彼此均十分倾慕,各生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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