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骂街 (2 / 4)
        “宇文大人有所不知，凡在我靖朝境内之人，皆受《靖律》管辖，不以国籍而论。”

        宇文乾双眼闪过一道寒光：“难道我们陛下在你靖朝境内行事，都要受那什么靖律管制吗？”

        宇文乾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本也是一时冲动所言，而列卿脸上那腼腆的笑容愈发恳切，嗓音也平静地如同大湖：“若是贵国皇帝在我靖朝境内犯下事端，自然也有相应的惩治备着。”

        “放肆！”

        “礼不可废，法亦不可废。宇文大人，如果你执意袒护，在下就只得拿他去报官了……我虽没有官差的身份，却有武举子的名头，行此事也算是名正言顺。”

        听到这里，站在列卿身后的御风宿倒有些奇怪了：师哥满嘴靖律法度，旁人看着像是遵纪守法的好少年，可一同混了四五年的自己当然明白那是假的——《靖律》明文规定民间不得私酿酒浆，师傅那太平庄的仓库里几千个酒缸可是明明白白地放着，师哥还常去摆弄糯米和酵母粉，不亦乐乎地帮着师傅“犯罪”，从未和官府报案过。

        如果真是“法亦不可废”，师哥早就该把师傅那个老头扔到大牢里去了。师哥的今日之怒，恐怕与马夫的侮辱武无关，更与擦屁股都嫌硬的《靖律》无关……

        御风宿想的不错，列卿当然不会因为这些破事生气：天底下当街撒泼的人多了，那五百四十二条只不过是个好看用的摆设，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哪个衙门真因此事去抓人行刑，都极有默契地视而不见；至于什么被侮辱的愤怒，就更是扯淡了——周边早就布满锦衣卫的密探，连这些吃皇粮的大人们都没出手，自己充什么大尾巴狼？

        要说自己为什么不依不挠，一定要费心来折腾这北狄来的使团，其实还是因为生了闷气，至于这闷气从何而来嘛……那是更加的扯淡！

        ——因为秋雨停了。

        是的，都是因为这北狄马夫惹事，激得自己与御风宿不得不下车对峙，错过了秋雨时进城的最后时机，违了与妹妹的承诺……这口气必须出在北狄使团身上！当然了，能趁机装一装忠臣少年，在长安坊间流传刚正不阿的传说，自然是乐意的——他对自己的爱慕虚荣从不加以掩饰，只是虚荣一事在他心中地位并不崇高罢了。

        “看来，小列公子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

        宇文乾是使团的武官，是马车中贵人的侍卫，是北狄的第二高手，自然有几分骄傲。如今言辞上被压着下风，道理也不占多少，一时间就想到了用拳头解决问题。若真由着一介白衣在贵人面前抓走了使团的马夫，咱们这位心高气傲的宇文大人只怕再没脸回国了。

        “不知靖朝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宇文乾狠咬着字，一把抓下领上系着的浅色披风，“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若是小列公子拒绝与我交手，在北狄那可是人人耻笑的事。”

        列卿嘴角的笑容愈发腼腆诚恳起来：“世间诸事，并非谁的拳头大就占着理。哪怕宇文大人的拳头再大，能打得了我一个，难道还想打死这一长安的百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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