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常 (4 / 5)
        “有甚打紧，又不会晦气到恰巧撞了使团领事的马车。”

        “呃……”列卿犹豫了片刻，反扣手指敲了敲几案，“如果不是贵人的马车，仪典结束后就该直接去长安别院休整，哪有在街上闲逛的道理。”

        “难道就这么白白被骂？”御风宿当然知道，如果对方真是北狄的皇子，自己断断是打不得的。若下手重了，只怕爆发国战都有可能……可这一口闷气，若是忍气吞声地憋着，确实老大的不畅快。

        “骂街的又不会是那位使团领事，贵人怎肯亲自下场做这等下贱事……我同你一起下车看看，向马车中的贵人赔罪，再顺手教育那个出言不逊的狂徒。”列卿正了正褶皱的黑锦上衣，又紧了紧红色的发绳，抓起身侧安静躺了许久的长剑：“师弟，你……把衣服穿整齐些，你那领子都歪倒塞外去了。”

        御风宿做了个鬼脸，赶忙正经地穿戴整齐，瞥见外面围观的人多，执拗地不肯带剑，轻摇着手上那把水墨折扇，跟着列卿跳下了车厢。

        这可是靖朝的京城长安，正阳门又是最热闹的交通要道，这马车相撞的闹剧自然吸引了街上的行人。方才看完使团仪典的百姓，又像猫儿闻腥一样找了过来，远远地旁观着。那北狄马夫当街骂出“南蛮子”这种侮辱性的词眼，倒是引来了无数道仇视的目光。只是这些仇恨的主人都明白，这辆鎏金溢彩、珠光宝气的马车上坐着的可是北狄使团的领事，传说中的异国皇子，那可不是随便就能招惹的

        ——若是最后盟约没谈成，只怕得安个破坏两国和平的罪名，拉去午门千刀万剐，才能勉强抚平圣上的怒气。长安毕竟是靖朝的政治中心，文化普及工作做的极好，就是扫地老头都知道，咱们大靖和北狄一样都急需这暂时的和平。只有暂且稳住北境，英明神武的陛下才能腾出手集中精力去对付西夏——这块贴在大靖屁股上的狗皮膏药，是该好好揭一揭了。

        此时此刻，围观的闲人既希望黑厢中下来的年轻人能灭一灭北狄的威风，又担心他们鲁莽出手破坏和谈，坏了陛下的百年大计与大靖的宏图基业。

        ……

        “哪里来的黑白无常？”

        骂街的北狄马夫嗤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不过十八九岁，毛都没长齐的少年，态度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列卿一身合身黑锦，御风宿一袭倜傥白衣，乍眼看去，还真像传说中那专索人命的黑白无常。

        列卿微皱了皱眉，早已认出了马上那位北狄第二高手，示意眼里冒火的御风宿不要轻举妄动，右手提着古朴长剑，对着马上的宇文乾拱手平视行了一礼，压根没去理会如疯狗般乱叫的北狄马夫。

        “实在抱歉，宇文大人，是我们鲁莽了。不知有没有伤到车中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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