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常 (3 / 5)
        “那个宇文乾有甚要紧，值得尚书大人如此小心在意？”张志豪在一旁听得真切，不免有些好奇，“长安城外有三大营的精兵拱卫，内有京都守备营与京兆尹府双重护持，就算他北狄的高手尽数来此欲掀波澜，也无异于自投罗网……又有何惧？”

        “张大人有所不知。”列无政眯着眼，仔细瞧着念诵国书的使团参赞，余光不住地往宇文乾那边瞟，将声音压得极低：“根据内阁曾收到的邸报，这个宇文乾极有可能是神庙降世的代行星官……北狄隐藏在暗处的国师。”

        张志豪大惊失色，赶紧住了嘴。他很清楚，凡涉及到神灵、神庙与国师，绝不是自己这个小小三品官员可以参一脚的：对于这等不合礼制、不谙世道、不可捉摸的天界之力，只有敬而远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相较而言，他身旁的列无政虽然只比自己高了一品，但身居礼部尚书，本就是与神庙祭祀最相关的朝职；又在前年入了中书内阁，能够直接接触深不可测的国师们，掌握的秘密自然也不是“二品大员”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北狄与大靖两国的国书终于宣读完毕，礼官们也庄重地奏了迎宾之乐，使团的成员也纷纷行礼，除了坐在马车中的那位贵人。依照两国的邦交礼仪，除非是这位贵人自己想走出马车，否则只有遇见靖朝的皇帝，才能使其下车见礼。

        北狄人不重礼制，待走完了繁琐的城门仪典，整齐的使团车队有些懒散地散去，寻着路驶向早已备好用于接待的长安别院。阻隔了许久的正阳门终究是放开了通行，在一旁等待的百姓倒也没有焦急，饶有兴致地近距离观看了宏大的仪典——换做往日，自己这等人绝没有资格凑近详观。

        只是有人愿意等，自然也有人不愿意等。仪典结束的半刻钟后，一辆黑厢马车风驰电掣地冲入了正阳门。

        说来不巧，使团的马车尚有一辆停在正阳门后，似乎在欣赏长安的景色，并未赶去长安别院；亦是极巧，那正是由宇文乾护卫，有北狄贵人安坐的那辆。

        马夫正好由缰，骏马正巧撒野，马鞍一蹭，马嘴一嘶，两匹马直勾勾地撞作一处，所幸两车的车厢并未收到损伤。

        这黑厢马车，自然是列卿与御风宿乘坐的那辆，那洪亮的叫骂，出于北狄的马夫之口。宇文乾只是安静地骑在马上，紧盯着那辆莽撞的黑厢马车，护卫着自家车厢中的贵人。至于当街叫骂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他本人是做不出的，也不屑于去做。

        ……

        “……难道真的那么晦气，撞上了北狄的使团？”御风宿皱着眉头，七分愤怒三分忧虑地吸了口气：“这一口一个南蛮子叫的，这北狄来的野人还真不懂礼数……管他什么使团不使团，待小爷下车去，好好教教他怎么说人话。”

        列卿赶忙伸手拦着，劝道：“我们行车过快，惊到了别人，本就是有错在先。北狄的人只是说话难听了些，你贸然下去动手，先不论北狄人议论我大靖子民粗鲁无礼，若是影响了盟约的订立，那就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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