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第二天前下班，何苑提前约了金碧在***茶餐厅见面。金碧到的时候，何苑已经在了，头正埋在菜单里。金碧坐下，抬头的却是一个面色雪白精神靡靡的何苑，关切地问：“怎么，和孝真吵架了？”何苑点了点头，昨晚她躲在书房里，断断续续落了一夜的泪。金碧说：“怪不得最近书法课都没见你来。”何苑竟也不顾点菜，把与孝真冷战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金碧轻声一笑，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孝真既然说了愿意保持距离，那你姑且相信他一回，在我看，他在外面和秦放他们玩的时候，也没什么出格的表现。你何必一定要让他放弃了自己的女性朋友，若是他真放弃了，肯定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反倒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关系，那又何必呢？男人很娇气的，自己要是退一步，就仿佛退了一万步，总会在其他地方变本加厉地补偿回来，以保持天性的平衡。男女之间的战争，进进退退，输的多半是女人。”两人点了菜，何苑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说：“你说的道道理，我都明白，但却很难相信他了。”金碧又劝：“你就是太在意他了，你不要勉强自己，只按自己的意志生活，自己活得精彩，他也更愿意来讨好你，你越是在意他，他反而更加我行我素，男人嘛，有时候要晾着，有时候又要让着。”

  何苑听着金碧的言论，笑着说：“没想到你这样洒落。”似乎她的事情在她眼里就是小儿女的情态，是一场幼稚的游戏，她早已经历了彻底，什么在她眼里都是赤裸裸的。金碧羞羞一笑，说：“不瞒你说，我只顾着一件事情，就是要他娶我，其他的许多事情，我也顾不过来。我和他交往了大半年，他父母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还要给他相亲。”她自嘲地笑笑，听着是全然不不在乎的口气，又说：“现在他给我租了一套公寓，我们偶尔会在那里住，你说，我像什么？”她喝了口水，难掩落寞的神色。何苑问：“你，不考虑感情吗？”金碧说：“我先考虑自己。你别说话低级趣味，我们在机关单位的，权力说话，谁的权力大，谁说的话就响。可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力，拼死拼活，还只拿那么一点的工资，你觉得值得吗？而且你得了权，总还有比你更有权的人，你永远不自由。要想自由，豁朗的自由，彻底的自由，就是要钱。既然自己赚不了钱，找另一半，就得要有钱的。有了钱，在单位我少干点，我也有底气。”金碧的自由论断与何苑的不谋而合，可何苑的爱情是第一性的，而金碧的第一性仍是自由。这一次的谈话是两人相识以来，最深刻的一次谈话，这让她们感受到对方的生活里都有着苦衷，却也看不透从幼稚到成熟，都经历了怎样的消耗与苦愁。但何苑在金碧的眼中看到一种高傲的闪烁，生生不灭的。

  何苑自心里与孝真和解以后，情绪也好了许多，在行动上更有了表现，在家里又添了几盆花，买了许多水果切成拼盘。这天晚上，孝真回来得很早，见何苑在厨房忙着收拾果皮，放了包，蹭过来要帮忙。何苑一本正经地说：“请和我保持距离。”孝真一听，知道她已消气，大了胆子，手臂贴着她的手臂，说：“和你要保持什么距离。”何苑将湿漉漉的手朝她甩了甩，说：“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孝真不躲不闪，发声笑了，搂了她的腰肢，说：“没有距离，没有距离。”何苑挣开他的手，默了一会儿，说：“不能出事。”孝真会意，立马伸出三根手指头，指着天，说：“我发誓，绝不会出事，根本不可能出事，要出事，你就废了我。”说完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将何苑的手拉过来，一边将她的手指头往手机上按，一边说：“我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以后你随时可以看。”何苑的手上都是水，孝真录了半天录不进去，何苑笑话说：“别装了别装了。”自己将手抽出来，说：“你也不用试探我，录了我也不会看。”两人就这样和好了。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