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行普星华 (4 / 4)
        他说：“我是罪人啊！以致后来一抬眼，就看见许多“冤魂”讨债似的围着我。我只能把课桌反复地摆，摆成铁阵，摆成铜壁以抗击“冤魂”们的入侵。所以我也固执地以为周围站满了课桌，冤魂就没了立锥之地，就能把它们挤到教室外。”

        于是，我们又开始嗟吁起来：现在我们病了，药就是我们的宗教，我们想浴火涅槃，重生，但疯已成了我们的死穴。即使我们决不会用“疯”搪塞别人，即使我们决不想用“疯”搪塞自己。

        但我们确实疯了病了，或错了。可橡皮擦早已不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失去了改错的机会。从此，我们再也无法为自己掌舵，身在“江湖”，我们真的身不由己了。我们亦无力担当，哪怕自己曾经的错，更别说现在，或将来的……

        我们只能用疯祭奠着曾经的自己，又用药救赎着自己现在和将来的疯。然而拉锯战才刚刚开始，孰输孰赢，或许，只有老天知道，甚至连老天都不知道。

        ——我们不得不再次叹诩：时代没病，我们病了，我们都病了。一病不起，病入膏肓，再又病入膏肓。所以我们对自己所谓的暴行突然有种雾里看花似是似非的感觉。我们所谓暴君的自诩，亦开始亦真亦假的左右摇摆。似幻非幻中，我们竟分不清，这是我们的幻想，幻觉，或梦，还是……

        真是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这就看大家的口味和见识了。对精神病知之甚少者，那怕是病友，会听得如真，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对精神病知之较多，特别是病友，会戴着怀疑的眼镜说：“别听他瞎说，这能真吗，不就是瞎编乱造糊弄人，要么就是煽情下赚取点‘耳朵’”

        听着这些，我们又糊涂了，我们的曾经和过往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或许是……我们困惑了。

        于是，我们再悔不当初时就对自个说：“这只不过是我们的幻觉、幻想，或梦而已，千万别当真，别人也不会当真！”偶尔心血来潮自己又跟自己较起劲儿：“学生会怎么想，家长会怎么想？”突然之间又有点痛不欲生的感觉。然后又庆幸万分地说：“幸好自己病了，不然自己在学生那儿的恶名就无法搪塞了……”

        精神病就像我们头上的头发，不，更像城市里的行道树。哪里撑了缩了，哪里高了歪了，就有人给你修整齐。因为精神病院就是一个大熔炉，甚至比熔炉更甚，它有药物、铁门、铁窗、约束带，甚至电休克。而修不整齐的，就在医院把病房的墙住穿。末了，一口棺材给你抬上山，甚至棺材都不用，直接拉火化场一把火化了了事。要么就是进进出出出出进进，把医院的门槛踏破踏烂，几进宫几十进宫，甚至于临死临死竟说不出这小辈子都进了多少次精神病院。

        “不过，现在解脱了，管它几次呢，反正老子从此不再踏入精神病院半步。”

        我如此，普星华亦如此。我们犹如初生的牛犊信誓旦旦。但站在我们面前的不是虎，是比虎更凶猛百倍的病魔——精神病，疯病。

        所以，所有的一切不会因为我们是同行，及我们的忏悔而消减。相反，它们因此因这些些更加青睐我们了。且很多时候，事也不是你不想就可以的，即使我们真的真的不想再踏入精神病院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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