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造型大师空气枕头鲁建国 (3 / 5)
        我纳闷地看着刘蛐，病房一下子静了下来，俄而又恢复了先前的说笑打闹。我忍不住又开始问问题。仿佛这个世界忒偏心，对我保守了太多太多秘密。而我又特不甘，坚决做一名好学生，一定要把问题一个一个地问清楚。可打破沙锅问到底，又极枉然。就是问到底了，又有何用。

        我问：“啥是空气枕头？”

        “就是患者的姿势经常固定不变，肢体任人摆布。即使四肢悬空或放在很不舒适的位置上也能维持很久而不主动改变。如同蜡做的人。如果僵卧在床上，有时抽去他头下的枕头，他的头颅仍然悬空着，好像枕头并未抽去似的，这就叫‘空气枕头’，也叫‘蜡样屈曲’。精神分裂症临床症状表现的精神运动性抑制中的一种。”刘蛐振振有词，如数家珍。

        “哦！刘师都成专家了！”我五体投地。

        刘蛐只是嘿嘿笑着，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说：“地里的“庄稼”罢了，都是从医生那儿听来的。”

        我还在纳闷，刘蛐猛然站起身：“走，吃药去！”说着绕至床头柜，端起了水杯，又突然低下头，对我耳语了句：“我病重时也和他一样，也摆造型，只是功底没他深厚，枕头还是要睡的！”

        我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多看了“空气枕头”两眼。终于认出“空气枕头”原来就是经常练“大鹏展翅”或“金鸡独立”的那位主儿。他一站就是好久，那动作姿势标准的真没得说。我一直都一厢情愿地以为他在练武功呢！

        “吃药了！排队吃药！”小厅里传来护士的叫声。504作鸟兽散，大家拿起口缸，拖着步子出了病房门……

        小厅里排起了一条长龙，弯弯扭扭，但井然有序。

        “21床，谭巧家！”“18床，安某某！”

        长龙在蠕动，轮到的病友都自觉地向袁护士和曾护士报上“床号”和姓名。吃了药后又自觉地张开嘴，让袁护士和曾护士检查。

        长龙的尾巴越来越短，我吃了药，又恢复平时经常做的事，在走道里游来游去，像一条囚在鱼缸里的鱼，出不去，只能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当我再次折返游到小厅时，长龙的尾巴没了，头也不见了，但药还有两杯。

        袁护士点起了两个人的名字：“5床，李宏图吃药！”“41床，鲁建国吃药！”

        袁护士喊了半天，终于有人应：“5床，李宏图在厕所！”“41床，鲁建国睡着！”

        又过了很久，一个三十来岁的病人才提着裤子，拖着鞋子出现在“公众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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