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棋友谭巧家 (2 / 5)
        说话间小吃点已坐满了人，老板娘忙得欢天喜地。

        张星云也来到了小吃店，和几个老病人一样，似乎看透了人间沧桑，下来就为了借老板娘家的水烟筒吸几嗻烟。平时在楼上病区里只能抽纸烟，还不能尽兴，实在困得慌。也难怪每天中午午觉起床后，护士给每个病人发的那五支烟实在是杯水车薪。连馋都解不了，何况饱。

        小卖部里的人还是散了些，大伙买到自己的日用品和小食品，特别是烟，就纷纷出到院子里，蹲着，坐着，拼命地嚼，狠命地抽，仿佛要把患了几年的馋瘾烟瘾都补回来。疯啦，全疯啦，都像小鬼子下乡，所到之处“杀光”，“抢光”，“烧光”。“蝗灾”过后，连枝干都没留下……

        “这就是赶街。”我有些不解。“是啊，你还别不在意，大伙都天天盼着呢。以前是真正的赶街，到波罗村的街子上去，想啃烤鸭，就啃烤鸭；想吃烧鸡，就吃烧鸡；什么都有。”什么时候，那个穿开放服拉下卷帘门的病人已坐到了我身后，正无限向往地说昨道今。“只是经常有人逃跑，这赶街就被取消了，改成了在医院里赶赶，还好医院里有两家附近村民来医院租房开的小卖部、小吃店。你瞧这生意。”那人又羡慕地说。“还是一天一个病区轮着下来，不然都挤爆了，全是些馋死鬼。饿死鬼。”

        我笑了。“这么清楚，你住多久了？”我问。那人撇撇嘴，“不长，三个多月，这些全听老病号说的，有的都跟医院一样住龄，自打医院盖起来就住到现在，好多年了。”

        “一下都没出过院？”我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是啊！还有的是进了出，出了进，都走马灯似的好几进宫了，就像我。”他说。

        完了，完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他们怎么会住那么久？”

        那人顿了顿回答道：“有的病一直不好，有的病虽好了，但家里没人，虽有单位，但单位图省事不派人来接。这几天你也看见了，没人接，医院是不会放你出院的。反正公医的，医药费全报销，没人接，你就在里面老实呆着。”我看着他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他说这些时是什么心情：是见怪不怪呢，还是嗟吁慨叹。

        愣了半天，我才想起问他名。他说：“我叫谭巧家。”原来他就是被护士常挂在嘴边，或支去唤来的谭巧家，依稀记得有一天夜里我起床过猛了，发黑晕一头撞在墙上，好像就是值班护士叫这个名字的主人把我抬上床的。

        我跟谭巧家提起这事，谭巧家只说了句：“小事，小事，那天不是起夜刚好路过。”然后他话锋一转问我：“你会下象棋吗？”

        我说：“会点！”

        “那上去我找你下两盘。”

        谭巧家正要起身，我又追着问：“那你是第几次住院了。”好几个老病号都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几次啦？”我也就现学现卖了。

        “第五次了，几乎每年都要住回。”谭巧家刚抬起的身子落了下来，随即神情也跟着暗了暗，抑或黯然闪了闪，又恢复了平静。

        “那一般住院要住多久？”我有些灰心丧气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