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磷矿工人杨病人 (3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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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磷矿工人杨病人 (3 / 4)
        唐护士叫杨副老乡抬起头来吃药,副老乡不肯,僵持了一会儿,唐护士只好叫起门口围观病人的名字,“张星云,孙浩,你们两个进来!”门口应了两声,一个中年壮汉和青年光头挤了进去,他们不等护士发话,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床旁。

        “张星云,孙浩,你们一人一边解开杨某某的手……对,把杨某某的身体抬起来,扶住了,别让他乱动……好,好。”唐护士边说边把药往杨副老乡嘴里送。

        杨副老乡死活不张嘴。唐护士急了,一手卡开杨副老乡的嘴巴,一手硬生生把药倒了进去,随即抓起床头柜上的塑料口缸,灌进了半口缸水。然后探头往杨副老乡的嘴里瞅了瞅:“还好,药全下去……张星云,孙浩,把杨某某放回床上,绑紧了!”张星云和孙浩十分麻利地三下两下就绑好杨副老乡。那绑人的活儿技艺精湛得绝不亚于护士。显然没少干这种活儿。

        杨副老乡又被绑回了床上。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巨狮,“暴跳如雷”后慢慢地还是平静下来。围观的人看好戏没了,纷纷散去。整个病区又恢复了平时的某种平静或平衡。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闹,有人不停地在病区走道上快走,还有人鼾声如雷。

        病区里,依然回荡着张老师朗颂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的声音,只是此刻音量更大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哈哈……一阵狂笑后,声音又低沉下去,几乎在喃喃自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早生华发,呜呜。”语调越来越苍凉,越来越低,仿佛真一夜之间白了头。若不是唐护士又赶又制止,最后把他哄进了病房,约束在病床上,张老师可能会同白天般颠来倒去地一直朗颂下去。

        才八点多钟,多数病人就睡下了,只零星有几个病人坐在小厅的长椅上,有一落没一落地看着电视,时不时传来几声哄笑,和被吻戏“感动”的抬杠和叫好。时间再往后,病区已一片宁静。只有偶尔几个睡不着的病人在走道上,要么孤魂野鬼似的游荡。要么蹲在某个墙角门旁,一愣一愣地望着铁窗外的夜空。至于他们望到点什么,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就那么望着望着,那就是他们的生活。每天如此,天天如此;每夜这般,夜夜这般。

        我也该睡了,病房里的大灯:日光灯全熄了,只开着一盏昏晕的绿色小灯,每间病房里都是昏昏晕晕的,正适合抚慰忧伤,催人入眠。我的邻床鼾声已经泛起,我努力地搜寻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想尽快在音乐的安抚下进入梦想,睡了睡了,千愁一了百了。

        因为病院不让病人戴手表,央父亲买的塑料电子表还没送来。所以我不知道此时是何时。更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包括藏在枕下的收音机是什么时候关的。

        我一夜好觉醒来已是天亮,我一出病房门就看见杨副老乡正坐在走道边的铁椅上冲瞌睡。“昨晚什么时候给解的?”我好奇地问。

        “大概凌晨四、五点吧。”他有一茬没一茬地答。

        “那格有睡着。”我关切地问。

        “睡得还行。但还是没睡饱!”他答道。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家伙真能睡,像一个“大”字似的双手双脚给绑得牢牢的,关节都无法动弹一下,更别说翻身、侧卧什么的,都能睡得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时,一位中等身材的胖子,凑了上来:“师傅,有烟吗?”我一抬头,看见一条浑浊的瀑布从天而降,天呐,哈拉子都这份了,也不擦一擦,是不知道呢,还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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