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港人桂先生 (3 / 3)
        终于等来桂先生的姗姗来迟，我走过无限希望，又彻底绝望，最后还是不得不逼迫自己放下。自己放下了，桂先生却出现在晚上7点半钟吃药的队伍后。他吃完药，我们的队伍也就散了，可我的好奇又在渐渐聚起。在走道闲逛几转，才发现原来我还没有彻底放下。

        我踱进桂先生所在的病房，与桂先生搭起了话。“听说你是香港人？”

        桂先生用纯正的普通话答道：“怎么，不像吗？”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是，不是！那你怎么住的院？”

        桂先生抬起眼皮，重重地看了我一眼说：“精分呗！你呢？”

        “我也是吧，脑袋会冒话，想什么别人总会知道，不想的又乱冒！”我夸张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迅速地打住了话头。

        “你也许也是精分！”桂先生进一步佐证我的想法，我长吁了一口气，问他：“你几次住院了！”

        桂先生若有所思地说：“十四、五年了，前几年，每年都得进来回儿！”

        ——“暗号”对上，我们的话头也就一落一落地往下延。他说，八次了，出去，要上班，不得不减药，没办法，谁叫精神科的药都是些强安定剂，吃了，整天整天地瞌睡，别说上班，就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于保证。

        现在干脆多住住，免得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也多巩固下，看药能否减掉些，那样出去也许会好点儿！

        我边听心边往下沉，到最后竟稀弱地无法呼吸。没想到精神病这么厉害，我所谓的我的病只要进了精神病院三下五除二几片药几支针搞定的美梦，正如肥皂泡般瞬间彻彻底底地破灭了。我不寒而栗，就像身后突然多出了个鬼影。不，几串鬼影……

        可我不甘心呐，以前还有根稻草，现在连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好像也没有了踪影。不管我承认不承认，现实真的很残酷。未来基本叵测。前途只能渺茫，或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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