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输遗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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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输遗咒
  话说这大黄庄村,隶属河间府献县。位于京南500里,快马加鞭带打茶尖四五个时辰也就到了。这信使乃是雷工头的亲随爪牙,二十出头,也懂些拳脚外家功夫,奈何近几年也好上一口福寿膏,体力也与常人无异。到了河间驿馆问路,过了子牙河向东南下了官道又行二十里,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光,炊烟袅袅,信使又加几鞭奔着村庄而去。只见这村庄四周仅有不足半尺的土墙痕迹,村边多是茅屋草舍,地势北高南低,扬眼北望去,却见正中一户高墙大宅,獬豸檐角那雕工足可媲美京城大户。透着黎明的薄雾游移,好似向东侧的山上漂动。信使正看得入神,心里有了计较。此等格局,定是风水高人所造,獬豸避火圣兽,雕功非等闲可比,又有东山映碧,乃是东山再起之势。莫非与我雷师父有过节的老黄就在此间?一边琢磨一边驱马而近。又见高墙清灰粉饰,平整如镜,上有青石瓦,下有护墙沟。走近门庭,只见两只大方户对刻着仙鹤栩栩如生,一对门档画着太极图,双扇朱门镶着红铜门钉。椒图圣兽的门环透着威严。信使抬手便要扣那门环,心里也犯了嘀咕,莫不是哪个官家居住于此?看着一对门当应是平民,不过这方形仙鹤户对又像是哪个文官的府邸,莫不是走错了路?奶奶的一个臭木匠搞这么大派头,看老子怎么灭他威风的,信使犹豫之中忘了缩手,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那马儿一惊往后便退,缰绳一带,这信使也往后一退,脚跟踩空了台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门里传来了哈哈哈的笑声,随机门开了个小缝,欠身挤出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个鲁班尺,面容清秀,但是衣服却脏兮兮的,小男孩像拿着宝剑一样用鲁班尺指着信使说:“何方妖孽,竟敢在此偷窥内院?”。信使一恼甩着一口京腔骂到:“嘿你个小崽子,躲在门缝里吓唬人,快去叫你老子出来扶爷起来”。小男孩说道:“听口音不像我们献县人,你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口作甚?”。信使道:“我跟你这小兔崽子说不着,快找你家大人来”。此时院里又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三少爷,三少爷,一大早就在淘气,快回来;四爷,快看看门外是谁来了?”。只听屋内哐啷啷,哗的一声似踢翻了洗脸盆,咣当一声带上了门,只听嗖嗖几大步,走近了大门,一只脏兮兮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把揪起那孩子的后衣襟,从门缝拉出来悬在半空,那女人赶忙过来把孩子抢了下来。那信使倒在门外,见门大开,一个大汉站在门内,蓬头垢面,大眼方脸,络腮青须,一身的酒气,身穿短打,一边裤子湿了一片。那大汉抱着膀子道:“你是什么人,在此何故?”。信使不屑的说:“我找黄国轩”。大汉斥道:“看你也不大,怎敢直言长者名讳?”。信使道:“这是黄国轩家吗?”。大汉道:“有何贵干?”。信使起身掸了掸裤子道:“有书信给黄老先生,快快引见,一个下人穷横什么?”。大汉闻听此话举手就要打,旁侧女子急上前拉住大汉胳膊对信使道:“这是我家四爷,这是我家三少爷,老爷行动不便,不能出迎,请信使将书信交与四爷呈上”。信使道:“什么三儿四儿的,你是干嘛的?”。女子道:“我是这家的丫鬟”。信使道:“我师父说了,此信必须亲自交给黄师傅”,又斜眼对大汉道:“当爷的还不如一个丫鬟懂礼貌,啊呸”。大汉道:“老子就这副德行,你再傲慢无礼,老子的拳头可不长眼”。正待两人争执之时,正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似是百年未曾咳出的老痰咔在嗓子眼,沧桑浑厚的嗓音道“天斌,休得无礼。英子,快引贵客来内堂。”女子答“是”随即放下四爷的胳膊,引信使向内堂而走。四爷抢下孩子手中的鲁班尺悻悻而去,哐当一声门响,又进了东厢房。那小少爷则一扇一扇的关上了大门,回头一看,又是一阵大笑:“你露屁股了哈哈哈”。信使回头看了一眼,用手一摸,果然屁股上的布不知是马背磨的还是刚刚摔下台阶刮蹭的,竟露出碗大块洞,满脸尴尬却斥道:“竟胡说”,那丫鬟前面引路也轻轻捂一下嘴没有出声,那一笑却美如画里一般,信使暗窥其背,好一个美人,便心神激荡。

  进了客厅,英子招呼信使坐下,便去卧房推老爷出来。只见一副檀木轮椅,做工精致,那老者身穿锦缎,头戴圆帽,须发尽白,连辫子也都白得彻底。瘦脸细眼,一脸横肉,却微笑道:“雷师弟近日安好?”。信使诧异道:“黄师傅未见某面,怎知是家师来使?”。“老朽与世隔绝,京城之故人,仅雷守巍一人,不是他也没其他了呵呵”。信使道:“看来黄师伯与家师私交甚厚啊”。“哦?阁下居然是雷师弟的高徒,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承蒙家师厚爱,特派小徒前来送信”。随机信使从袖口拿出信封交与黄国轩。黄国轩打开一看,工整飘逸的隶书透着金石之气,那雷守巍擅刻字,书法颇有神韵。问信使曰:“阁下贵姓?”。信使答:“晚生免贵姓苏,乃是家师关门弟子,家师授吾砌墙之术,赐名苏墙”。黄国轩又扫了一眼信件道:“苏师侄,此事非同小可,你先随英子去客房休息,老朽老眼昏花,需仔细瞧瞧,明晨再答复与你。”信使施礼随英子便去。

  黄国轩拿着信纸,随着雷守巍的笔迹回想当年的兄弟之情,热泪盈眶。又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咬牙切齿的回想那段往事。想着等三个儿子他们回来再做计较。

  话分两头,这苏墙跟着英子进了客房,又是讨茶喝又是要点心,实际就是想多看英子几眼。英子也是看在老爷的面上,一应置办。苏墙戏道:“我听说你们献县盛产大枣,洗来我吃?”。英子道:“公子稍后”。苏墙又道“取枣来,我与你一起洗枣如何?”。英子道:“此事不必劳烦公子”说罢就往外走,那苏墙拿出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如遂我愿,这个就是你的了”。英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予理会继续向前走。苏墙起身,竟往指着裤子的破洞坏笑道说到:“小妹儿,给哥换了这条裤子可好?”,英子回头一看涨红了脸,气得推门便跑进柴房。那三少爷正在柴房玩耍,见英子似有生气之状,忙问:“英子姐姐你怎么了?”。英子转过脸不让三少爷看见,说:“没事,去玩你的吧”。这三少爷毕竟是小孩子,竟猫着腰追着英子的脸看,随即跑去东厢房里。“四叔,四叔,英子姐姐好像生气了”。这四爷正躺在那睡回笼觉,光着膀子也没穿衣服,一听孩子叫他,不耐烦的说:“滚滚滚,叔睡醒了再陪你玩”。这孩子扑到四爷的身子上哈哈大笑,四爷也不生气,以为孩子跟他嘻嘻,脑袋钻到三少爷肚皮上就是咬,三少爷一边笑一边说:“四叔,英子姐姐真的生气了,好像还有眼泪呢”。这四爷这回听得仔细,把三少爷撇在床上,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一个鲁班锁丢给三少爷:“自己玩会,四叔出去看看”。说罢光着膀子就出去了,这三少爷看着四叔的背影,调皮的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

  一推门,瞧了一圈,不见英子在哪,回头瞧了一眼三少爷,三少爷指了指南面的柴房。四爷打了个大拇指手势,就奔柴房而去。英子此时正在洗大枣,见四爷进来吓了一跳,手里的碗没拿住直接就掉了出去,四爷立即一个一字马,将脚伸到了碗的落点,只见那瓷碗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脚尖,随即举起放在灶台。四爷笑道:“怎么了妹子?”。英子说:“瞧你,那么大人了,跟三少爷似的那么贪玩”。“嘿嘿,嘻嘻哈哈的活着不好么?”。“英子说,丑死了,我去给你拿衣服”。四爷笑道:“我也有日子没洗澡了,有这层皴,不冷”。英子道:“北京来的那位爷,也要让我给他洗枣,是大枣的枣,还要让我帮他换裤子,要不是老爷的客人,我...”,四爷气道:“娘的,这小子这是找死,我找他去”说着就要往外走,英子拉住四爷胳膊说:“你去说他不承认,反说我龌龊,叫我如何见人?”。四爷安慰道:“放心,我有办法”,随即拿着碗便奔西厢客房而去。英子跟了几步,站在柴房内,手扶门框望着四爷背影,担心的望着,四爷人高马大,只几步就到了门前,直接推门进入,又是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信使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见门外逆光处一大汉进来,眯着眼睛瞧个仔细,赶忙起身故作镇定道:“哎哟,这不四,四哥么”。四爷一拍肩膀把这信使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茶几另外一端,另一只大手拿着个碗,往桌子上一放悍声道:“听说京爷想吃大枣,四哥特意给你送来了”。信使笑道:“四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太客气了”。四爷皱着一边的眉毛好似不屑的说道:“唉,我们乡下人实诚,不会听客道话,京爷请慢用”。信使尴尬的笑道:“是,是,待会儿吃,待会儿吃”。四爷从碗里拿出一颗枣,站起来扔进自己的嘴里,也没说话,转身便向外走,噗的一声,只见一颗枣核竟结结实实的镶进了门板里,那信使看得呆了,这四爷夺门而出。又是哐当一声,门关上了,枣核竟还牢牢的嵌在门板里。信使见四爷走远,又翘起二郎腿摊在太师椅上,嘴里一边叨一边伸手去拿盛枣的碗:“装特么什么丫挺”。说着也拿着大枣扔进自己的嘴里,嘴里捣鼓几下,噗的一声,那枣核没飞出三尺便掉在地上。“咳咳咳”这一口把他自己也弄得咳嗽了起来。自己拍拍胸脯平复了一下,又伸手去端那装着枣的碗,一抬手,竟没提动,加了些力气又是没拿起来,信使惊诧,站起身来,撸起袖管,运了一口气用双手去抬,那红木茶几竟被连着端起。这信使放下桌子,嘀咕道:“莫非。。。”,随机心声一计,放下桌子。口里念到:“昆仑山上一窝草,七十二年长不老,吾师拿来装天地,诸般邪法都解了,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吾师行令,邪法化土,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然后用手轻轻一推那碗底,碗很容易就被推动了。信使紧缩眉头怔在原地,心想:“当年听说,我老爹活着的时候,帮师父用滑油山咒害过这黄师傅,同门相残本不应该,这黄师傅不懂此术,自然斗不过师父,也没有证据,可这孙子是黄师傅的老儿子,居然会千斤拖山榨之术?莫非黄师傅已有所怀疑?所以让他儿子学了这鲁班书来报仇?”,想着想着不觉开始困倦,见床就在不远处,横趴在床上,也不顾屁股上的破洞,就睡过去了。

  话说这四爷吓唬完信使,便回柴房去找英子。只见柴房开着门,一阵阵白烟从门顶飘出,顺着屋檐飞到天空,房顶炊烟弥漫。四爷知是英子在做饭,心里美滋滋的。抬腿就往柴房里进,只顾着美了却忘了这柴房的门框低,帮当一声脑门就撞了一下,疼得哎呦一声捂着脑门赶忙揉了揉。英子却捂嘴笑道:“四爷,你是走到哪不出点声音都不行”。四爷缓过神来说:“我用千斤拖山榨之术把枣碗定在了桌子上,吓唬吓唬他”。英子问道:“什么山楂树?”。四爷道:“是《鲁班书》里的法术,可以力拔千斤,也可以施展千斤坠”。英子又问道:“《鲁班书》应该是教瓦工木工的书吧?怎么会有法术呢?”四爷道:“这鲁班虽是木瓦匠的祖师爷,但却与道家高人学习过道术,过去达官显贵有的耍横,要么伙食短缺,要么工钱拖欠不给,鲁班先师所创这《鲁班书》,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就是这木瓦匠的老本行,砌墙凿铆的本事。中册则是阳宅阴宅的风水分析测量,下册则是一些道术,甚至可以说是邪术,专门用来整人的”,英子眼睛一亮:“四爷,那你全会吗?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四爷道:“这《鲁班书》下册,修习者窥探天机,使用不当极损阴德,这书上都写了,鳏寡孤独残必遭一报,所以怎可轻易卖弄?”。英子道:“那你怎么敢学?”,四爷笑道:“我是从小就没见过我娘,几个哥哥大我十几岁,早早的就出去干活,老爹打我下生就没见他走过路,从小在村里受尽了欺负,后来偶然在咱爹屋里的一个小匣子里见到此书,就偷偷的学了,咱爹都不知道此事”。英子羞道:“四爷,虽然我对老爷也如亲生父亲一般,你一说咱爹我听着咋这么别扭呢?”。四爷又笑道:“我也大不了你几岁,自打小时候在后山玩,看见土匪绑了你的票,我把你救回来,就感觉跟你注定是一家人嘞嘿嘿”。英子道:“越说越出圈了”,此时英子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挺美的,接着又问:“那鳏寡孤独残是什么意思?”。四爷答道:“我念书少,咱也不懂啊”。只听外面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我知道”,俩人扭头一看,是三少爷进来了。英子用手指刮了一下三少爷的小鼻子笑道:“请小爷给我们讲讲?”,四爷抱着膀子也假装认真的等着三少爷解答。这三少爷手拿鲁班尺,小手一背,便在柴房里一边走一边说道:“《礼记》有书云:‘老而无妻者为鳏,老而无夫者为寡,少而无父者为孤,老而无子者为独’,残就更好解释啦,就是残废呗,你们是在研究《鲁班书》吗?”。两人拍手叫好,四爷又问道:“小侄子,你怎么知道鲁班书?”。这娃道:“我那天扔我的小木鸢,结果飞到了爷爷床底下,我就钻进去找,然后发现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就有这三本书,也看到这书上的诅咒了,爷爷正在床上坐着,听见我读这句诅咒了,就呵斥我出来,对我特别凶。”四爷问道:“那你爷爷怎么收拾的你啊?”。三少爷说道:“爷爷没打我,他给我讲了个故事,然后又告诉我诅咒的意思,还说如果再看这本书的话,爷爷就会死掉,我就不敢再看了”。四爷弯腰摸着三少爷的额头又问道:“爷爷给你讲了什么故事?”,三少爷说道:“你要听故事,不能白听,我要铜板买糖吃才行”。四爷笑道:“英子,借我两个铜子儿”,英子撅着嘴道:“又借钱,上次进城买东西,你还借了钱非要去看戏,到现在还没还呢”。四爷笑道:“妹子,哥有钱,就是不爱揣,我每天还得练功,张跟头打把式的,一揣钱就丢啊,哎呀不白借,有利息”。英子说到:“再信你一次”,随后转身从怀里掏出个手绢,拿出两个铜板直接放到三少爷的手里。三少爷开心道:“谢谢英子姐姐”,四爷说到:“臭小子,又忘了,叫小姨”,三少爷说道:“我看叫四婶娘才对吧?”,四爷大笑道:“哈哈,好侄儿,好侄儿”。英子掐了四爷的胳膊一把道:“就你老没正行的,都教坏小少爷了”,四爷道:“我可没教啊,那是他自个儿说的,谁让你不把钱给我直接给他了,我可不还啊”。英子哼道:“不还就不还”,然后对着三少爷说道:“三少爷,以后别跟他玩,跟小姨玩”。三少爷看着英子“嗯”了一声。四爷道:“嘿,你还‘嗯’,钱都收了,快讲故事吧”。三少爷嘿嘿一笑道:“君子一言九鼎,讲就讲”,然后又像个老先生一样背手踱步,时不时的还假装捋捋胡子:“话说这春秋时期,鲁国有个匠人叫公输班,也就是我们说的鲁班。他呢跟爷爷一样,不但是个匠师也是个工头,常年在外干活,留着妻子在家。但是呢,苦于不能经常见面,这鲁班爷爷就做了一个大木鸢,骑上去一念咒语就能飞回来见他夫人。有一天他夫人好奇,就偷偷骑着木鸢照着鲁班的咒语一念,居然也飞了起来,可是这人不是鸟,飞起来心里害怕呀,然后这公输夫人一受惊吓,就要临产,结果秽物碰到了木鸢破了法,这公输夫人连同腹中胎儿就这么摔死了。于是鲁班懊悔不已,心想这鲁班书下册容易被歪门邪道利用,就狠心下了个诅咒在里面,凡是学了此书的人必有一恶报。故事讲完啦。”英子看着四爷道:“那鲁班爷爷是个好人啊,自己妻子死了就诅咒别人?说不通啊”。四爷道:“你还不到二十岁,懂什么,祖师爷的意思是,比如好好一个大活人,就没有必要学了,确实是命苦的人学了才能活得更好。”三少爷补充道:“小姨,鲁班爷爷的意思是,为了使坏去学就没有好报,他是给为了生存,不得已去学的人的”。英子一边摸着三少爷的头一边点头对着四爷调侃道:“四爷,你一个快三十的人了,不是也不如一个八岁小孩么”。四爷也摸了摸三少爷的小脑袋欣慰道:“我这侄儿,将来必成大器”。英子脸上的笑突然消失,问四爷道:“四爷,你学了这鲁班书,是不是也被诅咒了啊?”,四爷笑道:“妹子,这你也信啊,命是咱自己的,谁也不能给咱做主,四哥心里敞亮,啥都不在乎”。说罢伸手去笼屉里拿出个包子,转身就奔门外走,烫得左手倒右手,吹了吹扔进了嘴里。英子看着四爷的背影欲言又止,便又开始忙着做饭了,三少爷蹲在灶坑门口帮着添柴。四爷走远,听着柴房里说:“姐,我也想那样吃包子”,四爷摇摇头笑了笑,又好似有什么担忧,叹了口气,哐当一声,又回房间睡懒觉去了。

  转眼太阳落了山,黄国轩秉烛独坐,手里依然拿着那封信,想着明日需得给信使答复。他雷守巍当年不顾同门之情派人暗算于我,以为我不知道。我当年也学过这《鲁班书》,怎不知是滑油山咒?然而此事报与官府也无济于事,哪个官家相信这种事。看这书信,雷师弟顾念旧情不像是假话。当年我虽认了怂,实际也跟他雷守巍下了盘更大的棋,如今我黄家又能承朝廷的工事,是老天给我们黄家再次扬名的机会,雷师弟,你我如今,就要有个了断了。

  这黄国轩心里有了计较,正思虑得出神。忽见南山上树林似有一排红灯笼慢慢的转着圈,赶紧大喊:“天斌啊,天斌”,只听四爷那房门哐当一声,四爷于院中站定,低声默念百解邪法咒:“南海岸上一皮草,昼夜长青不见老,王母蟠桃来解退,百般邪法都解了,一解黄衣端公、二解南海万法、三解百艺法、四解三师法、五解铁匠法、六解花匠法、七解瓦匠法、八解石匠法、九解木匠法、十解割补法,天地解,年月解,日时解,奉请狐狸祖师,一切祖师百般解退,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拿起唢呐,鼓起腮帮子,吹了几个不同长音,那声音好似公鸡报晓一般,响彻整个村庄,只见南山上的一排红灯慢慢变成“一字“向山下飘来。四爷见此形状,咣当一声,又回了屋里。西厢房一扇门打开探出两个脑袋,原来是英子和三少爷,面面相觑,英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回避又关上了门。

  究竟那红灯笼是何缘故,黄老爷又如何计较,咱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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