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 (1 / 2)
        “幺儿，你先去把韭菜给你李婶送点，我洗洗手，一会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女人眼神柔和，看着陈何小跑的背影叹着气。她对着溪水洗去了手上的泥垢，一张清丽却苍白的脸映在水里，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她欣赏地正了正头发，拂去沾上的草叶。

        可惜没人看了，她摇摇头，把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从大脑里摇出去。今天在草窝窝里捡了两个鸟蛋，回去可以给幺儿改善一下饭食。她眼神又明亮起来，快步向家中走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还有这样的美人，不知道有没有婚配，如果尚未，倒是可以跟大人引荐一下，大人一高兴，你我二人还可以得些好处。”

        “今天暂且不语调笑之事，我们还有任务，误了大人的事，你我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人影在密林里穿梭，霎时不见了踪影。

        女人回到家里时，陈何正坐在庭院的小草墩上择菜，像瓷娃娃一样的小脸满是专注。女人心头一软，去摸了摸陈何的头，也蹲下来跟他一起择菜。等今年再下雪的时候，小陈何就五岁整了，她时不时把眼睛转向儿子。

        小陈何从小就很聪明，村东头有一个酸腐秀才，时不时教他写字、念书，没用多长时间，小陈何就能够写出歪歪扭扭的字了。唯一的不足是，他还不会说话。或许，是不愿意说话。

        女人进屋，用火折子擦着了灶火，对小陈何唤道：“幺儿，你来看着火，火要小一点哦。”火光映着陈何的脸，红霞满脸，他看着母亲的背影，听刀敲击砧板的声音。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小陈何蹦蹦跳跳地去开门，门外是瘦瘦高高的“五经”先生和佝偻着身子的李婶。穷酸秀才摸着小陈何的头，递给他一块墨，背面有已经磨损的字迹。李婶给他戴上了一个小手链，红绳子坠着一颗兽牙。

        “小陈何啊，这可是你大伯打猎猎来的野猪的牙齿磨出来的，戴着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李婶笑着说。

        “李姐，齐叔，谢谢你们了。”女人的眼眶有些发红。

        “这有什么，邻里邻居的，况且这孩子我看着欢喜，只是年成不好，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要嫌弃才是。”齐先生摆摆手。

        “你们先玩着，我给秀秀搭把手，好让饭菜快点上桌。”李婶转身去灶台上忙活去了，齐先生对着小陈何挥了挥手，引他到屋子外面。

        屋子里光线并不充足，两个女人就着油灯做饭。“李姐，有时候我真觉得对不起幺儿，连生日都要提前过，即使过生日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我这当妈的是不是不合格？”名叫温秀的女人伤心地抽噎。

        “合格，怎么不合格，这方圆几里地的孩子哪个不羡慕幺儿？秀秀啊，不要为难自己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他爸啊，去的太早，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了。”

        “不知道孩子他爸在地底下会不会怪我。”温秀用手揩掉眼泪。“好了好了，李姐我不会说话，今天给小陈何过生日，就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把火再旺一旺，看看你李姐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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