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梦中的校庆
  到了校庆这天早上，全校风风火火，把室内的篮球场改成了临时的会场。学校将两个可以移动的篮球架推到一边，全校各年级学生一排排就坐在会场里面。球场的一头搭起了一个舞台，校庆文艺汇演，就算是这样开始啦。

  “人微言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积极的，明知自己说话没份量，却坚持自己，一直说下去。这种人运气好的，也能遇到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算是不错了；运气不好的，可能就被全天下都讨厌了。另一种人就是典型的明哲保身了，虽然消极，却也容易讨人喜欢，而且还乐得清净，少了许多烦心事。

  另外有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藏深浅有人寻。’应该可以算是人微言轻的意义延伸吧。‘穷’，代表了没有权势的‘人轻’，‘富’则代表了有权势的人了。穷的人在闹市中说的话再多，人来人往，总不会有什么人当回事，放心上的。而有权势的人，即使在脱离人群实际的时候，凭空随便说句话，自然会有人将它奉为圣旨，列为经典。

  这种事情，自古以来皆为如此，也没什么奇怪可言了。简单一言概之，你无权利地位，你长篇大论说得再合理的事情，终究没有权势之人一句话的用处。”

  这是我理解的燕麦自己改编的相声《范进中举》。范进没中举之前，连在丈人面前说句话都没不能大声，中举以后，身份马上变得大不相同了。燕麦写的相声，内容基本按照原著，只是把他们的对白都现代化、夸张化，加上富有表演天份的万里和林森两人滑稽的口吻、表情，场下的学生全都笑翻在地上了。

  表演结束，听到场内响起的热烈的掌声让燕麦欣慰了许多，万里和林森更是洋洋得意。唯一有异常的，就是吴嫦芳虽然和同学们一样笑嘻嘻的，脸上却带着尴尬。万里和林森也不管那么多，乐开花似的坐在位置上，兴奋得看不下后面的节目了。好不容易等到节目结束，学校公布评选出来的优秀节目。万里和林森兴奋异常，因为他们认为就现场的热烈的反应来说，他们至少也能评到二等奖，甚至一等奖，所以他们的期望很高。谁知听副校长从三个一等奖节目开始，一直到了念完五个二等奖也没他们份。两个人心都凉了，不过心想能拿三等奖也勉强过得去了。可再听下去，念了十几个三等奖的节目了，也还没轮到他们，林森的脸开始一阵白一阵红了。最后在几个安慰奖中总算听到他们的节目了，周围的同学开始为万里和林森打抱不平。这时候吴嫦芳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个说：“没关系的，你们这个节目的确有点糊涂，不过你们可以站在台上表演本身已经非常值得称赞了，节目能不能拿到名次无所谓了。”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节目并不怎么样，这让万里很不服气理都不理她。吴嫦芳又走到燕麦那里，语重心长地说：“燕麦，你看花这么多心思，连个名次都排不上，还把学习的时间给浪费了，没这必要嘛！这次期模拟考试你并没进步到，反而是其他同学赶上来了。时间不多了，你自己要多注意点。”

  其实这种结果是有预兆的，看表演的时候我跟燕麦就留意到级长过去找吴嫦芳时脸色不大好。散会后燕麦认识的另一个班的班长还特地跑过来透露了这个消息：我们班表演节目的时候他正好站在评分的几个领导旁边。当时全场同学掌声很热烈的时候，听校长不大高兴地说他们乱七八糟，像是暗讽现在的教育制度，甚至可能是在批评学校。后来主任也说那两个人在班里表现不怎么样，本来还笑嘻嘻另几个领导听了就直摇头。等节目表演完，那个班长还故意去看他们的分，好几个人都评了三分四分，只有两个给了八分和九分。其实事先燕麦也考虑过这问题了，虽然他并不想讽刺，但故事本身在讽刺以前的科举制度，放在现在也可以是讽刺以考试为主的教育制度，特别是他们的节目改得很现代化。原本燕麦想着现在教育这么开明，没理由会无端端把自己的节目和讽刺现在教育制度扯上关系吧，所以燕麦也没怎么放心上。现在这燕麦有些灰心了，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可以断了一些杂念头安心地学习了，吴嫦芳对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这倒算是给燕麦下了决心了：高考前什么活动或娱乐也不会参加了。

  实际上万里和林森的相声是成功的，许多人见到他们时都夸他们的相声好，也为拿不到好名次愤愤不平。评奖的结果对万里已经不重要了，能听到同学的赞美声他已经很满足。只是林森听到表扬后对学校只给个安慰奖更加显得不服气，不过反过来想，他平时已经对学校很不服气了，多点不服气还是一样不能拿学校和校长怎么办。不管怎样，总的来说，校庆还是在乱哄哄中结束了。往教室搬椅子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样一个活动而显得高兴，唯一一个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人就裘仕，不过他的快乐是因为得到杏子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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