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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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 / 3)
        接着灵溪镇“穿衣裳”的阿贵来到床前,扒光了孙朝书父亲身上的衣服,接着孙燕红端来了一盆水,阿贵拿起水中的毛巾,浸水拧干三遭,也称“三把”,一把抹头脸、二把抹胸腹、三把抹脚腿,此时的净身也叫“洗丧”,让死者干干净净地到达阴曹地府,净身后,穿上寿衣里的那套内衣。

        与此同时,孙朝阳在中间的那间楼下,靠东边的墙边放上两条长凳,然后把水阁里的一扇木门卸下来放到两条长凳上,把脚垫平。接着孙朝阳抱头,孙燕红抱脚,阿贵帮着抱腰,移尸到门板上,头上身上都盖上一块白布,接着孝堂挂起白布孝帘,中间放上孙朝书父亲的遗像,遗像外面是香烛,接着在脚后头点燃“长明灯”,再在孝帘布后面的头旁放上一把竹扫帚。

        等这一切做完后,阿贵站在孝堂里,口中念念有词:“头枕山,脚登库,后世儿孙代代富;上盖金,下铺银,儿孙能抱聚宝盆;身左身右装籽花,后世儿孙能发家。”贝秀琴随即把用一张白纸包好的十元钱,塞到阿贵的手上,阿贵拿到钱后就走了,因为阿贵今天的工作算是完了,寿衣中的外衣要入殓前穿了。

        按照灵溪镇的习俗,喜事的钱用红纸包,白事的钱需用白纸包,子女均要披麻戴孝,子辈戴白帽,穿麻布长衫,女眷穿白衣白裙。麻衣麻衫孙家有,不够也可以问邻居借,制白衣白裙的白布,因为孙朝阳已是四明市百货公司的经理,所需的白布也已经全部买好带来了。但考虑到他们家是军属,孙朝阳也是领导干部,影响问题!因此决定这些都不用了,全部改成胸前戴一朵小白花,手臂上戴一只黑袖套。

        第二天一早,孙朝阳写好了亲友的名单,冯冬明成了报丧人,灵溪镇上近的几家,孙朝阳领路也一起去,冯冬明右腋倒夹着一把油纸伞,此伞叫“倒夹报死伞”,旁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报丧的,冯冬明每到一家,都会将油纸伞立于门外,然后进屋,里面会以一碗粮氽蛋招待,也叫“报死蛋”,待冯冬明出门,其脚后会立即摔碎一只碗,以除晦气,同时会传出女主人的哭声,以示哀悼,同去的孙朝阳是不能进屋,只能在外面等着,因为孙朝阳是孝子,孝子在守孝期间是不能串门走亲威的,不然会把晦气带给人家。

        金家台门的南面是一堵围墙,围墙的外面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是各家的菜地,围墙的东边有一个门洞,过了这个门洞是一条弯弯曲曲小路,直通金家台门的里河埠头,早晨,当杜春玲拎着里面放了几颗青菜的竹篮,走过那个门洞的时候,贝秀琴立即拿起一块抹布,从后面追了上去,俩人在那条小路上耳语了几句。一个时辰以后,俩人又在那儿相遇了,贝秀琴把五块钱塞给了杜春玲,杜春玲把一张余温国写好的纸条给了贝秀琴。

        千百年来,灵溪镇有道士拜忏的习俗,人逝当日,丧家会请道士到灵前诵经拜忏,一般从当日傍晚开始,至出丧结束。特别是那些富贵人家请的道士多,道士们口唱折子戏,锣鼓丝管全登场,气氛十分的热闹,旨在为长辈送行,克尽孝道,并乞保平安,这部分费用一般是有女儿负担的。但现在是新社会,道士不能请了,可死者什么日子、时辰入殓?什么日子、时辰出殡?干支不相冲?头七到断七的日子、时辰?这都要问道士,杜春玲给贝秀琴的那张纸上余温国全写好了。

        按照孙朝书父亲的生辰八字及死亡时间,入殓定在了两天后的下午申时,冲肖马、狗,下午三点刚过,孙朝阳就穿着上了那套寿衣中的外衣,冯冬明为他撑伞,从孝堂出发,横穿石板道地,进入那个门洞,慢慢走到那条小路的尽头——金家台门的里河埠头,叩拜水神,然后投入那枚贝秀琴塞给他的孙家祖传的铜钱,舀水一桶回到孝堂,贝秀琴拿出了那块早已准备好的纱布,孙燕红接过纱布,在那桶水里浸湿拧干,然后跪在她父亲的旁边,替她父亲擦洗头部,接着贝秀琴递上一把梳子,孙燕红替她父亲梳头,接着孙朝阳接过那块纱布,在那桶水里浸湿拧干,擦洗他父亲的脸和手。

        接下来,阿贵上场,孙朝阳脱掉那套寿衣中的外衣,由阿贵替他父亲穿上,同时抬材的人,把孙朝阳父亲的那口寿材从水阁里抬出,放到孝堂,打开棺材盖后,阿贵先在底下先铺了一床草席,然后在四个角里放了四包生石灰,接着铺上垫被,阿贵铺好后,抬材的人立即把棺材盖反放到棺材上,接着阿贵指挥众人帮忙,让孙朝阳抱肩,孙燕红抱腿,他抱腰,移尸到棺材盖上。与次同时帮忙的邻居江素英,把一个个的棉花小球分给在场的亲友,让他们佩在胸前,接着点燃了一捆香,每人一支分给在场的亲友。

        “属狗、属马的有没有?请回避!”阿贵提高嗓门喊了一句。

        接着贝秀琴递上了寿衣箱里的最后一件物品——招魂袋,阿贵检查了一下袋内的物品,一把扇子,一面镜子,一块毛巾,锡纸做的银锭,以及刚才孙燕红梳头的那把梳子,接着阿贵张开招魂袋,亲友们取下佩在胸前的那个贴心小棉球,投入到招魂袋中,投完后,阿贵把招魂袋斜挂到尸体的肩上。接下来继续由孙朝阳抱肩,孙燕红抱腿,阿贵抱腰,抱起尸体后,抬材人立即拿掉那个棺材盖,他们仨把尸体沉到垫被上,尸体的脚要踩到底,中间不能有空隙,适当调整尸体的位置后,盖上盖被,除了头部,别的地方都要盖住,两边还要折紧,接着在左右两边放了一些孙朝阳父亲日常穿的衣服、鞋子,最后阿贵盖上了唯一的一条孙燕红的“心头被”。

        接着阿贵开始“报衣单”:“布衫一件。”

        “有”孙朝阳答。

        ……

        报完衣单,阿贵让亲友们再看一眼死者的脸,接着让他们退后,抬材的人盖上棺材盖,开始钉棺梢,男的在孙朝阳的带领下跪拜,女的放声恸哭,“咚咚咚”的钉梢声和哭声连成一片,但还是能分辨得出,最悲伤的哭声来自贝秀琴。

        按照灵溪镇的习俗,“挺板头”时直系亲属要轮番值夜守护,管好脚后头的“长明灯”以及堂上的香、烛不灭,入棺后就可以不值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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