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抉择 (2 / 3)
        昨夜方成竟然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有了一个孩子了，居然还想着第二胎呢！并且已经怀上身了，已经偿到了为人父母的滋味了。有了孩子，有了妻子，却发觉自己在爱着整个世界，心性也变得祥和起来了，一切都感觉那么美好了……

        日子仿佛天天一个样，好像是在心中停留了很久了。方成总是不愿意记起自己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人了，满以为自己是不会随着时光老去似的。

        而今，没有了先前那些无聊的吹嘘者，方成倒是得了平和、轻幽。他自以为并不害怕孤独，只是害怕没有欢乐。没有欢乐的日子，仿佛自己走在思想的小道，偏僻而深幽，凄凉而惶恐。

        生活原来是要人善于忍耐和等待，最终会有自己所需要的。在这里，也有纯真的友谊填补这旷久的空虚。

        原来代课的新老师姓谢，名厚。原是举重运动员退役回来，难怪那么壮实的手脚。这人却如其名，为人甚是宽厚，很是随和本分，不大爱说话，有时候竟和方成形影不离，居然总是不同过去的悲哀，不争斗，也不损人，即使言语上也是友好的，更不用防范，各自自在，空间宽阔，相处起来倒是让人感到清爽与和乐。

        也许是性情相近所致，方成和谢厚在一起，可以默默度过悠闲时光，也可以各做各的事，一声不出也行，一同写字也行，没事开开玩笑也行。做的饭菜绝不挑剔，更不争吵，即使不出一言，都彼此知道谦让和宽容。

        “是上天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吧！”方成有时候这样半戏谑半认真对谢厚说。

        谢厚听了这话，他不由自主笑起来，也用原话回敬方成。他们可以为了办一件很小的事一起走，即使拒绝同去时，也不怪罪和埋怨对方。他们从来不会相互指责，也许是生活的经验让他们学会了高度的自律，对别人绝不苛求，更不会无故苛责，他们是如此的亲密而有间，彼此是那么友好而平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面带笑容，彼此都不再觉得孤独。

        周末来了，谢厚说这次不回家了。但学生走后，整个学校寂寥无声，让人觉得无趣极了。谢厚就想起来还是要回去，然而方成就劝他留下：

        “你走了，我好难熬的。你试想想假如你是我，一个人去买菜，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没有人和你说话，更别说给你一个笑脸，没有的，什么都没有，反正好坏都没有，一个人过两天，其实是不只两天的，反正就是没有人和你说一句话，你会是什么感觉？”

        听着方成这番话，谢厚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也许他没有想到方成是这样过双闲日的，他只是觉得好奇怪而已。话是这样说，但谢厚还是决定去等摩托车。方成本就无意强劝他，无非说说而已，各人本就有各人的事。谢厚要回去，他也不勉强，只好把谢厚一个人留在镇上，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学校了。

        但是，当方成沮丧地回到学校，正要开门时，却发现谢厚在身后默无声息地回来了。他们四目相对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这让方成开心坏了。方成觉得，也许在街上离开谢厚回来时，他看到了方成可怜的背影吧！当然，也许是太迟了，街上根本没有车了。不管是哪种情形，反正现在他们很高兴。

        这个周末里，他们俩熬过了两天的空闲时光，这让方成很难忘却。他们很多时候一起打球，一起去办公室看报，一起去高师家看电视，一起上街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看书。有时候，对坐着没事，方成向谢厚请教方言，谢厚也向方成请教写字，要不相互给对方捶捶肩膀。

        日子很平静地渡过，就像似在绿茵上休憩，又像似徜徉在静谧的月光中，仿佛是在小桥流水边上倾听着欢快的流水声，总之，就是在领受一种难以言状的舒心，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心无纤尘，亦无烦扰。

        时间是机械地迈着永不变更的步伐在走，她从来不知道人生是丰富多彩的。时光是无情的，也是无恋的，更是无牵无挂的。方成只好自问自答，自娱自乐。一个人俯仰天地，远近都是无穷的。

        方成夜里睡不着，总要想起别人。白天见了别人的身影心里却暗自欢喜，但不知怎的，总好像这不是自己的事。她是那么小巧，无拘束，衣着合身也合时，而且大胆，又有神采。她老是在方成的眼前晃动，并且来到了方成的梦里游动，像一只闪亮的萤火虫在黑夜里流动。

        想要恋爱了，真是件麻烦事。不知表达已够烦人，还得想些细致的办法，像绣花似的，得小心翼翼的。因为又担心不成事，落下了话柄。更糟的是会把这孤独日久且几近枯涸的心撕裂，创下狠伤来，以后再没有了这等心思，失去对现实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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