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抉择 (1 / 3)
        三十、抉择

        方成感冒了，发着低热。他感到头晕眼花，连站一刻也感到辛苦，于是在冷清的房子里睡着疲倦的觉。每次醒来，眼皮依旧沉沉的，头脑依旧昏昏的，虽然这样，但内心深处却不由自主回荡着无奈的歌：

        “总是一次又一次走进悲伤的深渊……”

        从透明瓦射进的阳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的西墙移到了东墙了，时间就这样轻悄悄地跨过了一天。学校里分来了两位女老师，都是本地人，长得却是不俗，凹凸有致的身材，看着就是那么美好。上次帮石新搬东西，路过别人家门口时，却见有男老师造访了。方成不由暗叹：好迅速啊！

        方成想：这世界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为了女人而存在，抑或女人是为了男人而存在的，也许这其中的奥秘没有人能解得开。方成也想，希望是可以寄托的，但寄托不等于现实。“听天由命”大概是随缘的一种，看似豁达，实是无奈。他还是相信生活中许多东西是必须做出很大努力的，而努力又常常要看自己的。

        一年都过去了，现在身在同沥的瓦房主人当中，外地的只有方成了。如今真个是忧乐不分，爱恨无由，喜厌无别，人悠悠，情悠悠，只是一年以后又当如何呢？

        方成还记得上学期下了决心把一堆备课本烧了，但愿从此不再想这回事，可是而今又回到了这个想过千百次要离开的地方，敢问多少沉闷和抑郁为何时时叩响心门呢？方成的心底不断回荡着低沉忧伤的歌，永远不完，永远不断，但却没有人知道。

        方成有时不由自主地问自己：何苦如此呢？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不要说身边没有能倾诉的知己，正耳听人言语的人也没有，就连相骂相恨的人也没有啊！到处是静默的山川草木和野村小道，只有小溪流着自己的欢快，只有那白云在展示自己的身姿，而那广阔的无言无语的天地，这样的世界又当如何啊？

        阴郁不快，怕是受不了多久就会发疯吧！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方成愣是不明白，现在只想把生活变得无所求，于是越是想着把真实的一切告诉亲友，自己这累及家人的蠢物真想回家了……

        方成是多么希望与人擦肩而过时，能有人回头啊！

        屋外边是簌簌地落着雨，对面的山间是一片葱茏，从山脚到山顶，都是严严实实的绿色。其间就是一片雨的声响，还有断断续续的雨线从上而下的坠落。

        面对着这一切，听着那簌簌不止的声音，方成又陷入了深思。

        记得上学那阵子，总是在想着独立，渴望自由。因为没有迈进社会没有参加工作，总是想象得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绚烂，总是一幅豪情似海的样子，总以为自己会拥有一片天地。如今，终于得了工作了，又嫌没法快乐。倒是有人说得明白，是为了钱，可是钱也没有几个，于是又免不了回头去想，真是那时想得太错了。

        似这般星期天，一个人，闷闷的，没声没息，没点像人过日子，倒成了像被幽禁似的。如此情景，就算再自由的一个人，也终将是困惑。

        这日子已经够没意思了！真希望与家里取得理解和支持，尽管在外的一切自己作得了主，可是家里至少甚是牵挂的，该怎么与家里说起这个决心呢？这个学期还留在这里实在是个错，细思细想是绝没有理由让人留下来的，也许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去处。什么非农户口、干部身份皆是粪土，真是误人不浅啊！可是家人却很看重这个，上一辈的人都很看重这个，哪里知道有人却在此承受孤单寂寞，心受着折磨和煎熬。

        如今，只有自己定下两条路：如果这学期结束，离开这里以后不再当老师，那就必须在这学期学点什么，以便另找工作。如果继续留下，那就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在这里于生活不能要求更多了。不是有人早就说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是最容易的生活，做个普通人不是很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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