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天气渐渐的凉爽起来，江边草木好像要呼应江水的昏黄，也渐渐披上了黄衣。湍急的江水好像跑了累一样，慢慢减缓了前进的脚步。江岸的人却没变，还是那一老一少，老的如石万古不变，少的如苗坚韧茁壮。是的！我又长个了，不到五岁的我已经接近一米了。师傅结束了我摆摊看病的快乐，让我潜心感悟这几个月来给人看病的心得，闲下来的时候师傅就跟我讲他的故事。我把这些零碎的故事片拼接在一起后，我对师傅的敬重更加的深厚。

  师傅全名叫邹天青，清光绪二十九年生于南京，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了，其父是晚清官员，六岁那年其父被调往云南任职，全家人到云南后就发生了连续的地震。全家十四口人在那次地震中只有他和他奶奶活了下来，奶奶因灭家之痛，也不久于人世。师傅只能以乞讨为生，一年后就在师傅骨瘦嶙峋奄奄一息时遇到了师祖。师祖带他四处游历教他本事，在他十六岁那年师傅练体小成，师祖让他入世历练，并交代他道：“天下将乱，我辈中人应扶大厦之将倾，为天下之太平而倾尽全力。待世道安泰之后你当隐姓埋名，皈依我道。到时你可到腾越州五行观寻我，我若还在便赐你道号，正式入我门下。”师傅当时年轻气盛一腔热血跟师祖说：“定当谨记师傅之教诲，天下不平无颜见师。”师祖听后摇头苦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有句话叫“无招胜有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们这一脉的练体术追求的是不断开发身体的极限，练习的是力量、速度、反应力、身体的平衡和周身的防御，虎熊为力、豹鹰为速、蛇龟为御。师傅凭借本门的体术很快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声，他常以武会友结识了好多当时的武术名家。后被华国致公党（也就是洪门）的总理陈先生给看中，结为了异姓兄弟。陈先生委托师傅代为巡查华国各地致公党的情况，一弄就是七八年，待师傅觉得已经将华国游遍便向陈先生告辞想去国外看看，陈先生听后将他引荐给了当时致公党在国外的领袖司徒先生。1931年倭国发动侵华战争，师傅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回国，参加了由赵上志发起的东北义勇军。倭国无条件投降后，便回到腾越州寻找师祖，可是师祖已然仙去，五行观中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道人在打理，一问之下才得知道人是师祖晚年所收之徒，师祖仙去之时交代他打理道观，并给师傅留了一封书信。信中写道：“天青徒儿，为师教你十载，你为国奔波半生。为师虽偏安一隅，却时时通晓你之作为，你不负为师教导，吾甚欣慰。为师赐你道号尘心，望你能早日脱去尘心，明悟大道。我派传承皆在院中柳下你可取之，至于你师弟尘风，他对岐黄之术颇有天分，你取得传承之后可将岐黄之术全都传授予他。我门之道小则随心所欲，救危济困。大则兼济世人，天下太平。你当以国为本，切不可以身试法，以力乱法。吾之一脉已有几千年，切不可断！”师傅继承了师祖的遗志，在观里一边代师授业，一边修习传承。没过多久内战再次爆发，师傅不想参与这国权之争，便打算闭门谢客，深居于此。后经不住东北时结识的好友几次三番的恳求，后又想起师祖以国为本的门规，带着师叔再次入世。待局势初稳之后，师傅又一个人回到了五行观，师叔则留在世俗悬壶济世。建国之时受到师叔的邀请赴京见证了新时代的开启。

  师傅又回到观里静修，闲暇之余就到山里采采药，给附近的村民治治病，顺便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就在师傅久寻无果准备出外寻找传人时，师傅接到师叔的口讯后，无奈的带齐本门传承，进入深山里再次潜心静修起来。山中无岁月，直到师叔带着个年轻人寻到师傅时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十载。好在师傅一直与人为善，又救济了不少的附近村民。当要烧毁道观时被村里的老人给拦住了。但是年久失修道观已是破破烂烂，师叔本想与师傅一起修葺房子，可是接到紧急电报让他速回京里。于是师傅将年轻人留下，让他向师傅请教岐黄之术，走时师叔还给师傅留了颇丰的财物。师傅在教导了师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的天赋比师叔还高。在悉心教导了师兄半年后，又传来师叔身患重疾的噩耗，师傅与师兄赶到之时已无力回天。后师留在京里继承了师叔的衣钵，而师傅又回到了村里直到遇见了我。听着师傅缓缓的讲述，我心里五味杂陈，回想我前世的种种，虽活百年可还没师傅几年时间来的精彩。

  秋去冬来，江岸已被寒霜染白，江里也浮起了一层层薄冰，冬日初升之时我已在江岸迎接它的到来。一套体术练完之后我正准备往殿里走，确见远处雾蒙蒙的地方，一个胖胖的身影朝我走来。看着这熟悉的身影知道这是龙王殿的主人，那个胖道士回来了。“哟！你小子长高了不少呀！你师傅呢？我有话跟他说。”胖道士走近后对我说道。“师傅上山采药去了，话说你不是跟师傅又一年之约吗？这时间还没到你这么回来了啊？”我疑惑的问他。胖道士将抗着的布包放在石阶上，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唉声叹气的跟我说：“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兜里清洁溜溜。本想着出去给人算命看相弄点生活费，可是除四旧还没过去多久，谁敢找我看啊？我只好干点农活换点吃的，这么长时间我就没吃饱过。这不农活也没了，你总不能让我去要饭吧？”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诉苦。我无奈的道：“你先进去吧！锅里还有熬好的米粥，你先吃点暖和一下身子。”胖子应了一声，提上包袱屁颠屁颠的就往厨房里跑。

  正午之时师傅采药回来看见胖道士没好气的说：“死胖子，这一年之期未满，你这么就回来了？”胖子又把跟我说的那套跟师傅说了一遍，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心中想道：“这胖子的演技还真不赖，我居然被他给糊弄了。”师傅可就不好糊弄了，冷笑着说道：“你别跟我来这套，你堂堂杨公杨叔茂的正统传人，能混到吃不上饭？说吧！这次又惹了什么事？”胖道士悻悻的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牛鼻子老道，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原来胖道士姓杨名天弈，广东XY市人，是杨公的第十六世孙，在广州一带的风水界颇有名气。因其在风水界辈分极高，加上家学渊源为人很是傲气。经常抢同行的营生，还时不时当着东家的面让人下不了台，同行们忌惮他的家世，纷纷忍气吞声。可这个胖子不知道收敛，反而愈加的肆无忌惮，就连他们当代的家主他的亲大哥杨天星也不放在眼里，时常当着外人的面讥讽他大哥的风水造诣不及他。渐渐的他们兄弟开始产生了嫌隙，同行见到他们兄弟不合，便密谋给他设了一个大局，他输了之后没有家族的支持，只能履行誓约，第一、离开广州永不在回。第二、终生不能以风水谋生。如若违约，风水师全体同行将群起而攻之。

  他输掉和师傅赌约后，由于不能给别人堪舆风水赚钱，又被生活所迫，于是一路乞讨蒙骗到陕西干起了盗墓的行当。凭借着他的风水知识，他和他的同伙屡屡得手，很快就被当地的有关部门注意，一次他的同伙去销赃时被抓了起来，后把他也给供了出来，于是他一路逃亡又到了这里。师傅冷笑着对他说:“挖坟掘墓的损阴德的事你也敢干?我是不是该把你拿下扭送去公安机关?”说着便要动手。“哎～哎～别呀！大不了我走就是了，我两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胖子边说边往后躲。师傅那能由他躲避，几步上前就将他给擒到了手里。胖道士痛呼喊道:“唉哟！老道士你轻点，手快断了。你可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有什么条件你说吧！先把我给松开了。”师傅松开手坏坏一笑道:“算你识相！也没什么大事，把你们家的风水堪舆之术教与我徒儿便可。”胖道士一脸苦笑:“你还是把我扭送公安机关吧！我们祖训，本门之术概不外传。你死了了这条心吧！”师傅一板脸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冷声说道:“那行！你跟我走吧！把你弄进去了，这龙王殿我也不用还了。”说着就要拉他走。胖道士急忙道:“别呀！别呀！我话还没说完呢！”师傅放缓脸色知道这事有转机，淡淡的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揉了揉被师傅抓的生疼的胳膊接着说道:“除非你让这小子也拜入我们下，否则我不能违背祖训。”师傅看了看我询问道:“崎儿！你可愿意?这胖子虽说不着调，但在风水堪舆一道算是个奇才。”我一本正经的回师傅道:“全凭师傅做主。“其实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又可以多学一门本事。师傅转过头对胖道士道:“胖子！这是我答应了，你记住了只教他风水堪舆之法，别拿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东西教坏我徒弟。“胖道士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教他的都是立人之理，教的是怎么做好自己强大自己。我那些狗屁倒灶可是立世之理，教他如何生存于世。“就你?混成这样还好意思教人立世之道?”胖道士老脸一红说道:“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嘛！以前的事就别提了，徒弟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