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二节 (1 / 2)
        下午放学之后，我和老圆、老三吃过饭后回到办公室批改作业。我们仨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老三说：“听说张老师最近在初一火得很呐，连八大金刚都被你给拿下了。”我笑了笑，说：“不就几个青春逆反期的毛孩子么。吹胡子瞪眼讲道理行不通，就一顿竹板儿侍候。好赖是消停了。不过那个吕小川可是真够皮的，已经被我连续收拾了三回了。那会儿还让我抽了两个大嘴巴子呢。也只能怪他再嚣张了。竟然敢打我的历史科代表。”老圆听说吕小川被我揍了，心情大好，“活该！那小子就是该揍！这回碰上硬茬儿了。红民，我支持你，打得好！”

        “你可得小心他那个不讲道理的爹呀！”老三幽幽的说道。“怎么着？他还能让他爹拿着杀猪刀来找我呀？我谅他也不敢！”我不屑一顾的说道。

        “哼！他不敢？张老师，你这样想可就错了。我告诉你，没准儿他爹这会儿已经在往学校来的路上了。”老三见我不当回事，用一种带有警告意味的语气跟我说道。

        “就算他爹真来了，我也不怕。吕小川之所以成了现在这样儿，不就是他爹娘给惯的么？那小子亲口跟我说，从小到大，他爸妈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你想，但凡他爸妈对他稍加管教，何至于他这么粗野，这么目无尊长？既然他爸妈不管他，那我作为老师就有资格代替他爸妈管管他。”对于吕小川的父母，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管教出这样的孩子呢？

        我们仨批改完作业，正准备离开办公室。这时，办公室的门“呯”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提溜着一把剔骨尖刀，操着一口东北口音，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谁**是张老师？凭什么打我儿子？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都？”老圆和老三下意识的往后一撤身。我正好与那个中年男人打了个照面儿。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是吕小川。他眼神闪烁不定，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我看了他一眼。他不敢与我对视，把脸转了过去，畏缩在中年男人身后，不敢吱声。

        “你是吕小川的爸爸吧？我就是张老师。”我没有往后撤身，反而向前进了半步。吕小川的爸爸没想到我如此镇静，略微感到有些惊愕。“你，你就是张老师。你说，你为什么打我儿子？”他用左手食指点着我的鼻尖，质问道。我看了一眼他垂着的右手上那柄锃亮的剔骨尖刀，又看了看他既粗且短的食指。“请你把你的手放下去，不要指着我。”我冷冷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我儿子从小就没受过气，更没人敢打他。我更是连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他。你，你怎么能打他？”吕小川的爸爸一边放下左手，一边继续质问我。

        “你拿着刀来学校是准备在这儿卖猪肉么？还是想干什么？如果不卖猪肉，也不干什么，请你把你的刀收起来。”我依然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双眼，沉声说道。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原本嚣张的气焰明显被我的冷静淡定的态度给压制住了。他悻悻的把刀收起来，别在腰间，“我正在摊上干活呢，捎带手就把刀拿过来了。我，我也不想干啥。”

        “那好，既然你不准备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么，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用手一指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吕小川爸爸犹豫了一下，气呼呼的坐了下去。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对面的这个东北男人，又看了一眼吕小川。“吕小川同学，请你跟你爸爸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张老师为什么打你。”

        “老师，我，我……”吕小川往他爸爸身后蹭了蹭，避开我的目光，支支吾吾不肯说出真实原因。“儿子，你别怕！有爸在这儿，我看他还能吃了你？”吕小川爸爸侧过身子，用手掌轻轻抚摸着他儿子的后背。

        “说吧。从头到尾说。不光这一次，还有上一次，我为什么用竹板儿抽你，还有班上那么多同学为什么都被我抽过。让你爸爸好好了解一下，你在学校都做了些什么。”我往前倾了倾身体，用鼓励的目光盯着吕小川。

        “爸，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我……”吕小川扯了扯他爸的衣袖，眼睛朝边儿上看去，不敢接触到我的目光。

        吕小川的爸爸似乎意识到些什么，一把将儿子推到前面，“你倒是说呀！到底你做了什么？老师凭啥打你？”

        吕小川涨红了脸，带着哭腔说：“老师，是我不对。我不该带头鼓动同学们不交作业。我更不该欺负赵丽英。爸，我错了。不怪张老师，都怪我。”说完，他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吕小川的爸爸怔了一怔，站起身，用力跺了一下地板，抬起手做出要打吕小川的架势，却又软软的耷拉了下去。“唉，你在家里怎么不说实话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张老师，我这个人脾气比较急躁，也没多问，就跑过来找你来了。唉，对不起，你别介意啊。”

        “吕小川爸爸，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是怕吕小川在学校受气。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孩子在学校是绝对不会受气的。但凡他能克制一下自己，少欺负其他同学，多在学习上用点儿功，我们当老师的也就烧高香了。你只是看到我把吕小川的脸打肿了，就这么着急上火，过来兴师问罪。吕小川把班上的历史科代表赵丽英的脸打肿了，人家的家长还没来找他的事儿呢。要知道，人家可是个女孩儿呀。”我也站起来，走到吕小川和他爸身边，用一种较为温和的口吻说道。

        “老师，我，我就是嫌她告密，让我在全班同学跟前丢脸。我才，才那啥的。”吕小川一边哭，一边辩解道。

        “告密？那你的意思是任由你在班上捣乱，其他同学装作没看见？关键是你影响到了别人。你不想写作业，也不想交作业，就威胁别人也不交作业。你不求上进，也让别人跟着一起掉队么？”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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