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六节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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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六节 (1 / 2)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在北塞希望小学的试讲是一次完全失败的体验。等老圆试讲结束以后,王校长对我俩的试讲予以点评:“小刘讲课总体来说还可以,最起码比较流畅,缺点是有些刻板,照本宣科,缺少发散性思维。小张呢,发散的有点过了,像是在给大学生讲课。作为一名老师,我们首先要考虑到学生的接受能力,特别是小学生。这个群体对于某种学科的兴趣在于引导和激发。发散性思维固然有利于引导和激发学生的兴趣,但是也要讲个度,过犹不及。这样吧,你们二位先听几天课,看看其他老师是怎么上课的。在这个过程中,结合自身的长处及短板,尽快完善一下”。看来,王校长对我俩的表现基本上还是予以认可的。他扭过头,对坐在身边的安主任说道:“安主任,你给他俩安排一下,从明天起,连续听几天课。等差不多的时候再给他俩排课”。

        各位听课的老师陆续散去。教室里只剩下我俩和安主任、海云和小丽。“欢迎二位小老乡加入我们的团队。“安主任笑着说:“你们俩的运气还算不错,正好这几天有两位老师准备辞职,空出两个位置来。那就从明天开始搬过来吧。我给你们安排听课。”

        安主任是我们到北塞希望小学认识的第一位领导兼同事。他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给人一种亲近感。他的小眼睛和红鼻头让我想起了我们村的那五。94年底我在北京工地上打工时,那五对我也比较关照。他俩不但长相有些相似之处,就连那发自天然的微笑也仿若一人。心地善良的人即使长的丑一点儿,看上去也是令人舒服的。相由心生诚非空言。“谢谢安主任。以后还请你多指导。“我说的不是客套话,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客套。老圆也向文主任道了谢。海云拍了安主任肩膀一下,开玩笑道:“你得感谢我吧?小张和小刘一来,也省得你到处招老师了。”看来,安主任平时和海云也经常开玩笑,他假装苦着脸说:“那你说怎么谢?要不你请我吃饭?”海云抬起手,佯装要打他的样子,“知道你就老抠门。给你儿子攒彩礼了哇。”

        “等我俩正式上课了,我们请你们好好撮一顿。”老圆认真的说。“必须的。最起码我能留下来得感谢你们了。说实话,刚才的试讲,我自己都不满意。真要是上了岗,我都怕误人子弟。”我补充道。

        “你们俩讲得其实都还不错,只不过是缺少经验。锻炼一阵儿就好了。小张你就是太紧张了。毕竟教师这个行业你从来没干过。比较而言,小刘就好一点儿。任何专业都是需要时间钻研的。慢慢来,不着急。”安主任用安慰和鼓励的语气对我俩说。

        “老安这话说的还算人话。就从你这话,这顿饭不用你请了。给你省点儿钱,留的给咱们大侄儿娶媳妇哇。”海云笑着说。“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不咋说人话似的。你说说你,这么长时间,我都白关照你了。唉,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安主任装作很失望的样子,白了海云一眼,转而嬉笑着对小丽说:“还是俺们小丽好。有甚好吃的都想着他文老哥。”小丽笑道:“那你倒是请我吃一回啊。老是白吃别人的不害羞么。”

        想来他们几个平日里就是这种互损互乐嘻嘻哈哈的状态,不知道在学生面前又是个什么状态。我有点儿好奇。同时,我也在想,真要是在这儿当上老师,我又该是个什么状态呢?

        我和老圆回到马家堡,跟房东打了个招呼,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工作,明天就搬走了。房东说:“没想到你们这工作找得还挺快。不过,你们的房租按照规定我是不能退的。”我说:“当然,我们一开始就谈好的。即使这样,也比我们住旅店省钱多了。”我们在这儿住了六天,交了半个月房租,合到每天也就25元钱。我去年在西直门长途站旅馆住了几天,一个床位每天就要25元。二者相比,省了一半儿。没办法,谁让咱钱少呢,能省则省。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圆搬离了马家堡,住到了北塞希望小学的男老师宿舍里。我在保民三中上学时,偶尔去老师的宿舍帮忙干活或者请教问题。老师宿舍留给我的印象是一间屋子两张床,窗明几净,空气中似乎浸润着书香气息。然而,北塞希望小学的的老师宿舍并非如此。怎么说呢,介乎于保民三中学生宿舍和我在北京做民工时住过的工棚的中间状态。黑乎乎的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似乎是砖地,又像是水泥地,总之,地面到底是什么材质已然无法辨清。屋子虽然挺大,可是只有对开的两扇小窗户。大白天如果不开灯的话,屋里亦如同暗室一般。两排用砖头和木板搭建的大通铺,十名男老师分别挤在这两条铺上。把行李卷儿摊开铺在靠近门口的那一块儿属于我的铺位上,再将装着换洗衣物的提包往铺底下一塞,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民工的那个时期。呵呵,打工子弟学校老师们的住宿条件确实是不怎么样。还好,我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各种简陋的住宿环境。比起当年住过的四处漏风的工棚,这里好赖还算比较严实,门窗附近除外。

        这个大杂院共有将近十间屋子。王校长和他老婆住了一个大套间。安主任和两三个年长的男老师住了一间,空间与我们的宿舍一样大,床是上下铺,不用像我们那样一帮人挤在一起。女老师的宿舍总共三间。海云和小丽合住一间最小的屋子。其他两间各住了三四位女老师。学校食堂大师傅吴老二和他老婆住了一间小屋子。还有两间较大的屋子作为幼儿班教室。海云和小丽各带一个幼儿班。另外还有一间屋子是库房,堆放着一些旧桌椅之类的杂物。除了王校长屋里有自来水之外,其他人共用院子中央的一个水龙头。这样的大杂院在北京很常见。市区里面的大杂院更逼仄一些,能用来住人的空间基本上都利用到了。像四季青这样当时属于郊区的地方,大杂院相对要开阔一些。我们住的这个院子比一般的院子还要更大一些。

        老圆是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住宿生活。毕竟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他就没再睡过大通铺了。“哥儿们咋感觉像是进了民工窝了?还不如念书那会儿住的好了。”老圆私底下对我说。“行了,老圆。知足哇。好赖不说这是免费的呀。再说了,这比起哥儿们前几年来北京当民工的时候住的那破工棚,已经强了不少了。你是享福享惯了。不像我这受苦人似的,有块地儿就能睡觉。”

        我说的是实情。我曾经在北京南站候车室的地上铺着一张报纸睡过半夜,直到被值班人员撵出去。那时候的南站可不像现在,建筑宏伟,富丽堂皇。在我的记忆当中,老南站的候车室地面上竟然有积水,好像是从顶棚上漏下来的雨水。我睡在地板上,那些从我身上跨过去的人们时不时的就把鞋底下的水崩到我脸上。然而,我当时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太困了,我只想睡觉。关于那段记忆,我只记住了这一幕。至于我当时为什么会睡在北京南站,脑子里竟然没有半点儿记忆了。难道是崩到我脸上的雨水让我断篇儿了么?呵呵,只有喝多酒的人才会断篇儿。生活的苦水喝多了也会断篇儿似乎还没听说过。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不必吃苦。老圆即是如此。或许对于他来说,即将在四季青的这个大杂院里度过的这个秋冬已然是他此生吃过的最大的苦了吧。

        尽管宿舍的条件不咋滴,不过,头天晚上我俩睡得倒是挺香。无论如何,工作与食宿问题还是解决了。我们的心理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凌晨三四点时,我醒了过来。这时我才听到屋子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偶尔还有磨牙声和放屁声。这其中,老圆那别具一格的鼾声力压群雄,成为这首宿舍交响乐的领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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