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节 (2 / 2)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人人讲法制。类似二灰狗这种情况，只需要打个“110”，警察一来，一切搞定。当时的做法，要么就是隐忍，要么就是硬干。我当然是不能跟他硬干的。当前我们全家最主要的任务是赶紧发展经济，筹备二哥二嫂的婚礼。真要是跟二灰狗硬干了，要么就是我把他打坏，坐牢；要么就是他把我打坏，他坐牢。这是理想状态，如果真干起来了，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没准儿就出人命了。我得承认，自己不是亡命之徒。我觉得生命很可贵，没必要跟这种烂人玩儿命。他不配。

        俗话说，恶人自有狠人治。这不，没几天，二灰狗就碰上硬茬子了。二灰狗这回招惹的人名叫刘启民，是黄土城乡兴义村人，跟我是三中校友，比我高一届，36班的。对，36班，就是那个每到周四就上卡在半路打劫肉菜的那个临时哨卡所在的班级。

        刘启民所在的兴义村是一个新村。村里人大部分都是外来户，说话口音很侉。我们都叫他们侉子。人们叫我姥爷也叫侉子，但我估计跟刘启民他们村不是一个地儿的侉子。对于黄土城人来说，只要说话带外地口音的，一律都是侉子，就如同中国人听外国人说话一样，管你是英语还是俄语，反正都是外语。侉子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个性倔强，群体团结。在整个黄土城乡，提起兴义村的侉子来，那都是很有名的。一般人绝对不敢招惹他们。因为他们不但具有很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有强烈的团体协同作战意识。你再牛逼的人，也架不住一个村的人跟你干呀。

        刘启民的学习经历可能跟我一样，也是三中补习未果，返回到黄土城乡中念了几天书，不久就辍学了。他辍学之后的经历很是坎坷，听说还去外地下过小煤窑。那可是要命的活儿啊！后来，刘启民的哥哥买了一辆面包车，拿下黄土城到保民县城的运输线路，开始跑客运。哥俩跑客运生意不错，赚到了一些钱，便将线路改为黄土城到张塞市。不料，在一次跑车过程中，不慎出了车祸。刘启民的哥哥腿被撞折不说，还死了乘客。这一下把哥俩的生财之路给中断了。然而，你不得不佩服侉子们的倔劲儿，没过多长时间，哥俩便又买了一辆大货车，跑上货运了。

        刘启民是个狠角色，却绝非一个招惹是非的人。不过，谁要是敢招惹他，那准是活腻味了。比如二灰狗就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招惹到刘启民头上了。二灰狗和刘启民之间是怎么起的冲突，我不大清楚，因为当时我不在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一定是二灰狗先招惹刘启民了，否则，刘启民是不会拿菜刀把他半拉脸划开的。听说刘启民刀砍二灰狗的地点正在二嫂理发店门前不远的汽车站门口。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呀。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在大街上见到过二灰狗。再见到他时，他脸上添了一道刺眼的刀疤，很长，从眼角下直接划到下巴处。得，这回不要脸升级成二皮脸了。二灰狗却并未从此吸取教训，反而更加嚣张了起来。可能在他内心深处觉得，能被刘启民这样的狠角色砍一刀，也算作一种光荣吧。

        我从内心里是很佩服刘启民这种人的。说干就干，没那些个废话。人生直爽如此，夫复何求？然而，我却终究不敢如此直爽。穷怕了，不敢做出这种经济成本极高的行为。当然，这跟个人的原生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我从小就是个胆小的人，而刘启民天生似乎就是那种无所畏惧的人。他平素里就是有仇不过夜的行事风格。这种长期形成的个性风格让他自带一种威势和强大的气场。一般人见了多少会感到有些震慑，自是不敢轻惹。也就是二灰狗那种烂人吧，才会不知轻重，以卵击石，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至于后来刘启民花了多少钱平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

        破事烂人告一段落，生活回归正常。

        二哥的新房子一天一个样儿。墙体起来了。椽檩挂上了。屋瓦顶上了。门窗装好了。内装修完成了。呵呵，大功告成，准备结婚吧。

        在征求了二哥二嫂的意见之后，爸爸妈妈和二哥的岳父岳母商定好了小两口成亲的日子。婚礼正式举行。与大哥结婚的场面比较而言，二哥的婚礼就要体面一些了。毕竟，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与大哥结婚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嘛。大哥结婚那会儿，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收入来源，全靠牙缝里面一点一点的往下省。大哥仅靠去外头出苦力挣钱，即使再怎么勤俭节约，拿到家里的钱也不多。二哥后来虽然也外出打工挣了一点儿钱，但也是极其有限。最主要的是那会我还在读书，给家里原本拮据的经济状况增添了很大的压力。所在，在读书未成这件事上，我是亏欠家里的。这几年埋下身子努力干活儿，也算是补偿之前的亏欠和完成自我救赎吧。

        二哥二嫂结婚之后，在生活方面仍未完全与家里剥离。这与大哥当时的情况不同。大哥一从成家之后，就与我们分开过了。**重心也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二哥身上。对此，大嫂颇有微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还有两个大后生没有成家呢。农村人常说，苦老大，可能即是源于此吧。不过，家里对于大哥大嫂的小家还是有所照顾的。那会儿他们小俩口在张塞市串房檐住（到处租房子住）。他们的孩子还小，大嫂全职在家照看孩子。一家三口仅靠大哥在建筑工地上做小工的收入过活，着实为难得很。为了帮他们减轻一点负担，家里一直供给他们小家粮食。

        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俩口子就会回来一个人，从家里拿走一些白面、莜面以及土豆一类家里自产之物。极度贫苦的生活容易让人产生抱怨情绪。毕竟我们都不是圣贤之人，达不到颜回那种“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守贫持节的境界。这不，大嫂在生活的磨难和重压之下，终于不堪其负，将长久积压的情绪跟妈妈爆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