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节 (2 / 2)
        到了医院之后，大夫拿手电筒往我嗓子里照了照，问了问情况，轻描淡写的说：“你这几天可能是疲劳过度，有点上火了，多喝水。如果你想开点儿药也行，不吃药也没事。”大夫这样一说，我立马来了精神，连声说：“不用开药，我多喝水就行。”说着，我就心花怒放的蹦了出去。在回去的路上，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天看起来比平时也蓝了，风也比平时更清爽了。活着真好！当我如飞一般的骑着自行车掠过黄土城村大街时，两旁的乡亲们当然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他们可能在想，年轻人，骑个自行车就美成那样儿，真是的。然而，我的确是在自我意识里死过一回，又活过来了。

        人生的快乐，可能并非是你得到了什么，而是你没有失去什么。

        正当我们一家人沉浸在盖新房子带来的喜悦时，一起偶发事件把这喜悦冲得一干二净。那天傍晚时分，我从新房子工地忙乎完，一回家，就看见爸爸站在地上，鼻子里流着血，嘴也破了，右前臂很大一个肿包。我连忙帮他擦拭血迹，一边问：“爸，你这是咋了？摔哪儿了吗？”爸爸生气得说：“哪是摔的。我让别人给打了。”爸爸年轻时的确挺莽撞，偶尔会跟人较劲儿，可这些年生活的重压早已把他那点毛脾气给磨灭了，怎么可能跟人打架呢？

        原来，爸爸是因为帮二大爷才跟人打的架。这老哥俩，一个五十多，一个奔五十了，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似的，跟人打架呢。说来这事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二大爷原是供销社的职工。后来，供销社不景气，他便在街上开了个小卖部。供销社的一些职工经常去他那里打麻将。那天他们因为打麻将出牌的事闹了起来，其中一个名叫二楞子的年轻人就把二大爷给按到麻将桌底下了。他们本来是闹着玩儿的，但也的确闹得有点儿过了。刚好爸爸进去了，见些情景，就和二楞子撕巴起来。是啊，你认为是打闹着玩儿的，可在人家兄弟眼里，这就是人身攻击和污辱。二楞子的确够楞，反过身来把爸爸又摁到那儿打了几下。如果说跟二大爷是打闹，那跟爸爸可是真急眼了。结果，爸爸就成这样了。

        作为儿子，见到老子被人给打成这样了，那当然是非常生气的。听爸爸讲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我安顿他先在家里休息，然后，自己上街去木匠铺找二哥去了。二哥是个好冲动的人，听我复述了事情过程，也是二话没说，从工作台上抄起一把斧子揣到怀里，就跟我一起去二楞子家找他算账去了。

        一进家，哥俩先是见到了二楞子的媳妇。我俩便问她，二楞子去哪儿了。二楞子媳妇也是有些护短的意思。我们跟她也说不明白。这时，正好二楞子从外面回来了。我先是责问他为什么打我爸爸。他却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在那扯皮，耍无赖。二哥急眼了，手伸进了怀里，我怕他真的动手，那样可就完了。于是，我冲着二塄子放了几句狠话，拉着二哥离开了。

        我心里的怒火并未平息，之所以离开，只是怕二哥真是用斧子把二楞子给砍了，那两个家庭就毁了。二楞子既然并未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必须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天晚上，我找正在自学法律的大强（小飞他大哥，也算是我的大外甥，只是比我年龄大，跟我大哥是同学）借了一本《刑事诉讼法》，那晚上我基本上没睡觉，就研究那本刑法了。第二天一早，我参考书里面起诉状的格式，拟了一份诉状。是的，我得运用法律武器来对付二楞子。写完起诉状之后，我陪着爸爸去了县里，直接住进了法医门诊。去年，我曾陪着二哥来过这里，法医门诊的负责人姚医生是二大爷的小舅子。我请姚医生帮忙给爸爸的右前臂拍个片子，做个法医鉴定报告。结果出来后，是轻微骨裂。情况倒是不严重，但是，一想起二楞子牛逼哄哄的态度，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你牛逼，我就让你付出牛逼的代价。

        把爸爸安顿在法医门诊住下之后，我先回了黄土城。一是担心二哥万一再去找二楞子算账，把事情搞大。二是新房子工地上正忙着呢。二哥既要经营木匠铺，又要忙工地，根本照顾不过来。三是我得回去找一趟二楞子，再跟他好好聊聊。

        回到黄土城时，正是中午时分，我先去了一趟新房子工地。郭三儿看见我，远远的就喊上了：“老三，你来得正好。垫房圐囵的土不够了，你得赶紧拉点儿过来。”我便开着拖拉机带了几个帮忙的老乡，到南面的野滩里拉了一车土回来。一夜未眠，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碌，我的体力严重透支，脚踩到铁锹上竟然有失控的感觉。还好仗着年轻，回家里吃了饭小睡了一会儿，体能又恢复了。

        我一个人溜达到二楞子家，一问她媳妇，说他出去了，可能在饭馆。我一听，呵呵，这家伙心真大，把人给打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也不耽误。嗯，牛逼。

        我走到供销社饭馆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二塄子夸张的声音。他正在描述一人勇战两个老头的英勇事迹呢。我推开门，冷着脸站在了门口。二楞子就在我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除了他之外，还有龙哥，黄土城村法庭的庭长刘江也在里面。几个人喝得红光满面，酒桌氛围热烈非凡。看到我的时候，他们的面部表情都疆住了。二楞子也不吹牛了，坐在那儿显得不安起来。他可能是怕我从后面给他来一家伙呢吧。呵呵，多虑了。我要是打你，打得轻了不解气，打得重了我还得坐牢。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你坐牢去。

        龙哥赶忙站起来打圆场。“来，来，来，老三，坐下喝点哇。”我没有搭他的茬儿。我心里对龙哥是有些生气的。作为姐夫，你不帮着我，反而跟二楞子坐在一起扯淡。再说了，刘庭长你坐在这儿干啥呢？难道是听到我和爸爸去县里的风声，在这儿帮着二楞子支招呢吗？我乜斜了一眼刘江，双眼直视着二楞子，沉声道：“你把我爸给打了，也不说去看看，问问，先跟这儿召集人走上关系了。好。你既然这样做，我也就跟你不客气了。我已经写好了起诉状，我爸现在就在县法医门诊躺着呢。法医鉴定报告也已经做出来了。下一步怎么走，你看着办。你想扯淡，我跟你扯到底！”说完，我转身摔门而去。临走时，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江一眼。呵呵，给你个眼神儿，自己去体会吧。

        我当时真是没想到，二楞子竟然这么扯淡，还找上法庭庭长来给他支招。对于龙哥，我倒并未生多大气。我听说，他和二楞子从小就在一起玩儿。后来，他坐牢时，二楞子好像还去看过他。他站在二楞子那边，也属正常。江湖人士嘛，义气当先。然而，你一旦站到他的立场上，那就是我的敌人了。我理解你，并不意味着不把你当作敌人。既然敌我分明，那就接着出招吧。

        斗争于我而言，也是人生一种乐趣。呵呵，迎接斗争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