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六节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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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六节 (1 / 2)
        小学的生活基调无疑是快乐的。一帮男生女生天天打闹在一起。虽然不像现在的小朋友有那么多的玩具,那么丰富的电子娱乐产品,但我们并不缺乏快乐的源泉。只要下课铃声一响,寂静的校园里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看,小静她们几个女生在地皮上画几个格子,玩起了跳方格。咦!怎么还有小虎呢?你真不害臊!一个男生跟女生玩个什么劲儿。“嗒嗒嗒!冲啊!”大江右手拿着一把崭新的玩具手枪,率领着西街几个小伙伴儿们从四年级教室转角处冲杀了出来。利子紧紧跟在大江后面,不时以手作枪,向前方的空气“啪啪啪”来几发看不见的子弹。大红、三格儿、利霞她们正在玩跳绳。三五个女生轮流从那飞舞的绳圈里轻盈的跳进跳出。大军、老保、志强他们几个正在班级门口踢毽子。大军飞起一脚把毽子踢向老保的方向。老保抬起脚稳稳的接住,旋即一个弹射,毽子又向志强跟前飞去。志强更牛,先用头顶住即将落下的毽子,再一甩头,毽子向身后落下,他勾起腿,猛的一脚将毽子踢还给了大军。小青和小东在玩打宝(用纸叠成的方块,那个年代全国各地小朋友必玩的游戏,打翻即赢。我老婆老家称之为“打啪唧”取其声,更生动。)小东打不过小青,输了就赖账。我喜欢玩过驴。二春背靠教室侧墙站定,栓子先把脑袋钻进二春的裤裆。大头一众小朋友依次弯腰将脑袋钻进前者的裤裆,形成一列纵队。我从后面不远处,助跑,起跳,重重落下,屁股狠狠得砸坐在大头的腰上。大头哎呀一声被砸倒了。整个队形亦随之侧倒。我翻身跳下,脸上露出得意的声色。嗯,很有成就感。

        不知不觉间,在黄土城村中心小学已经度过两年多的时光,现在我已经是一名三年级的小学生了。

        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大一些了,懂事一些了,却更加内向了。自从那次班级选举全体女生无一例外的投了边文山的赞成票之后,我在女生面前的自卑感愈加严重。我与同桌小静课桌上的那道38线也从那时开始划得更清楚了。只要她的胳膊肘子稍稍越界,我就用铅笔给她扎回去。哼!谁让她不投我的票呢?别的女生可以原谅。小静不可以。平时她没少朝我借橡皮,我还帮她削过铅笔呢。可是,在选举这件事上,她竟然也投了边文山的票!罪不容恕!后来,班里重新调座位时,我干脆不和她坐同桌了。小飞成了我的新同桌。小飞对我一直很好,虽然从不叫我三舅,可他隔三岔五的就从家里往袖筒子里装个馒头带到学校给我吃。那时,我家的馒头是黑白面的(白面里掺入了麸子,颜色发黑,吃起来口感极差。妈妈得在馒头里加入糖精,我们才吃得下。虽然发甜味,口感却还是糙。)。即使是黑白面的馒头,我家也不能常吃,得与莜面,玉米面掺和着来。小飞的爸爸是煤矿职工。虽然家里也是哥仨,但因为有他爸的工资收入,家庭条件明显比我家要高出不少。这一点仅从他家馒头是纯白面的就可以体现出来。

        只有在云子跟前,我才能变得不再自卑。毕竟,她是我的妹妹。在妹妹跟前,我装也得装个样儿出来。不过,有一次我却装漏馅儿了。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一路蹦蹦跳跳往回走。路过国营商店门口时,我突然想打个响声儿(用舌尖抵上腭,骤然松开,发出“嗒”的一声)。在我发出那“嗒”的一声之际,我无意识的用右手做了一个五指屈放的动作。偏也赶巧,我的这一动作正好指向一个留着长发的男青年发出。长发男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那会儿正好赶上商店关门。他正在关门时,一扭头,眼神正好与我的手型对上了。长发男感觉我是在针对他,恶狠狠的朝我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领,把我提溜起来就往国营商店门口走。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我怎么着他了?他为什么提溜我?把我提溜进去干什么?我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却发不出声来。他攥得太紧了!我感觉自己气都出不上来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你闹甚了?!放开他!”那是四大爷的声音。四大爷不知道怎么就冲了过来。他一边从长发男手里往下夺我,一边挥起拳头向他砸去。长发男赶忙躲进了商店门口,嘴里吱唔着不敢出来。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遇险,又稀里糊涂的脱险。后来云子告诉我,她在我后面走,看到那一幕之后,赶紧跑到街上四大爷开的小卖部,告诉了她爸爸。四大爷闻讯跑过来救的我。

        第二天下午,我刚和二哥打了一架,被二哥打哭了。也是巧,长发男来我家了。他手里边提溜着罐头,满脸堆笑进了门。后面跟着大军他爸。大军他爸是商业批发站副站长。国营商店隶属于商业批发站。大军他爸是长发男的领导,又是我们一个村的,所以带着长发男来我家。看到我正在放声大哭,长发男不由得说:“啊哟!还哭呢!”大军他爸也很意外,没准儿他心里在想:“小曹把人家孩子给吓成啥样了?现在还哭呢。”长发男姓曹,他不是我们本地人,好像是县城里的人。看到他们进屋,想起昨天受的委屈,我哭得更凶了。长发男愈发手中无措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大军爸爸赶紧安慰我。妈妈知道其中原委,忙说:“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这话是说给大军爸爸听的。对于长发男小曹,妈妈是很生气的。因为她听我说了昨天的经过。要不是四大爷已经用拳头挥过他了,妈妈一定会用巴掌再搧他一个手印。妈妈出于对大军爸爸的同村情谊,接受了小曹的道歉。而我,自然不会原谅他。在这里,我也得正告小朋友们,要随时警惕你身边的垃圾人。因为你不知道哪个人会突然将他失恋的痛苦、失业的低落、人生的烦恼向你一股脑发过来。我们,不是垃圾筒,不需要承受他们的那些垃圾情绪。

        以后,每次上下学路过国营商店门口时,我都要警惕的看一看有没有小曹出没。偶尔能碰到他。他也冲我笑。但我觉得那笑很诡异。

        自从云子跑着喊来四大爷救了我,虽然感觉自己在妹妹面前有点跌份儿,但对于亲情也有了更深刻的体悟。特别四大爷为了保护我而与小曹那一场激烈的战斗,足以让我温暖一生。

        对于小孩子来说,再痛苦的经历也只是一霎而已。快乐才是永恒的主题。三年级下学期,令我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每天都能在校园里、教室里看到小三儿。别误会,这个小三儿不是现在的那种小三儿。只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叫她小三儿。难道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或者姐姐么?

        小三儿与云子是好朋友。她们常在一起玩耍。小三儿肤色略黑,五官匀称,眼神很静。每次我偷偷扫她一眼,偶与她的眼神相触,我的心跳就会不由得加速。我只是想多看看她。只要她在教室里,我就不想出去。她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我就会替她担心,怕她回答不上来。她要是出了教室,我的心也就跟着出去了。对于三年级的小朋友来说,这种情感叫什么?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家老二在幼儿园时就已经明显对那些看上去文静的小女孩儿有好感。嗯,这点儿随我了。这种好感可以称之为爱吗?不清楚。可是当时的我,认为这是爱。

        刚刚十岁的我陷入了爱河。不过,那条河里只有我自己在游泳。我觉得一个人游泳很孤单,决定把小三儿也拉进来。我写了一张纸条,托云子给小三儿送去。纸条内容早已忘记了。估摸着是向小三儿表达想和她交朋友的意思吧。什么样的朋友呢?天知道。

        在把纸条交给云子的第二天,正忐忑间,云子来找我了。她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小三儿不想和我交朋友。

        我的天空又灰暗了下来。唉!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小三儿的目光一直是在边文山身上的。尽管那次表白让我很失望,也很跌份儿,但我不后悔。要是不写那张纸条,我才后悔呢。通过文字形式来表达情感,这是我的一贯作法。这一点,我的儿子们也都随我。曾经有好几次,老二非要闹着去幼儿园女同学宝宝家玩儿,在被我训哭之后,都会默默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爸爸是个大坏蛋。”

        在给小三儿写纸条之前,我还对另外一个女孩儿有过好感。那是二年级的时候。女孩名叫海霞,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但我从未跟她说过一句话。我不敢。在那时我的眼里,她是天使,我是卑微的小丑。当我具备了递纸条的勇气时,海霞已经转学走了。再次相见,已是人到中年。

        在此后的人生情感道路上,我还有过好几次表白被拒的经历。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那些表白失败,对于我来说,只是暂时的失落而已。与不表白而留下遗憾相比,我宁可失落。从这一点来讲,尽管自卑,但我依然是个勇敢的人。

        失落感大约持续了一周。那一周的时间里,我几乎不想进教室。看到小三儿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害羞和自卑。不知道她看到纸条时是怎么想的。我猜她可能会想,如果这纸条是边文山写的那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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