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老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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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老黄
        早上天刚亮,我就被一阵阵的犬吠吵起,听动静就在我们住的院子里,睁眼一看嘎子哥他们都已经不见踪影,我昨晚回来时他们呼噜声一片,我还嘀咕他们心真大,昨天刚见过爹娘被人关押,前景艰险,回来睡觉一个比一个踏实,简直没心没肺呀。

        我出了门一看,他们全在院子里站着,围着一只狗讨论着什么,我走近一看,这狗还真神气,我们农家养的土狗是没有这样的。我就问玲子这狗哪来的,大家见我出来了,都来问我昨晚的情况,我和他们三个说明了昨晚见到小崔之后的事,并再次问他们这狗的来历。

        二喜说“刚才一个小鬼子送来的,估计又是笠原送来整什么幺蛾子。”

        我说“那就怪了,平白无故送来一只狗是怎么回事。”

        二喜冷笑着说“他能安什么好心,不定又在哪算计咱们呐。”我看这狗这时候坐在那不叫也不动,让狗咬我们肯定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有别的目的。

        我问他们“什么时候送来的,我都没听见动静。”

        玲子突然笑我说“要么不回来睡觉,要么呼噜声大的把我们都吵醒,你当然听不见动静。”我听了这话感觉脸上发热,嘎子哥他俩倒是知道有时候我累得厉害了呼噜声就很大,可在玲子面前出丑还是挺没面子的一件事。

        玲子见我发窘就拍了下我的肩旁说“昨晚辛苦你啦,你说你哪好,惹得小日本鬼子都对你另眼相看,还专门给你送来一只狗看着你。”

        我嗔玲子不要瞎说,再看这狗盯着我们伸着舌头坐在地上哈气,颇有一番趣味,我就想上前摸摸它,想不到这狗也不咬人,一动不动的任凭我上手摸它,既然是笠原送来的这狗就必有深意,他这憋了一晚上又使什么坏招呢?

        这时候嘎子哥闲的无聊,想出去透透气,可他前脚刚迈出大门,这狗就突然叫个不停,嘎子哥听见狗吠回头进来看时,这狗叫了两声又不叫了。

        我暗笑笠原这家伙真是诡计多端,明里把看守我们的人撤了说是给我们相对的自由,可这后脚又给我们送来这狗看着我们,白天出院子引起狗叫倒是没什么,但是一到晚上夜深人静了,我们但凡有人想出这个院子,这狗一叫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不老实了,也不知道笠原在这家伙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平时看着老实,专盯着人外出叫这不是让我们寸步难行。

        可这家伙却恰恰成了我们日后翻身的好伙伴,我见他性格温顺,没事干了就想去亲近亲近他,加上我这两天已经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所以有大把的时间耗在他身上。自从笠原差人送来老黄之后小鬼子就再也没露面,有时候这狗也会呜咽的伤感一会儿,跟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好像渐渐地跟我亲近了很多。我给它起名老黄,这是我之前养了近十年的老狗的名字,现在给了它倒也很合适的,老黄很有灵性,你跟他说什么话,他总能似懂非懂的有所反应,我想我倒是可以给他重新塑形。

        每天我们自己的食粮有限,笠原也不屑给老黄送来更多的吃食,这么大的狗日常的消耗很大,每天饿的抓耳挠腮的,无奈我只能把我自己吃的那份给老黄多分点儿,嘎子哥他们怪我自己都吃不够,还要给狗吃。这老黄也是通人性,两天下来就和我很是要好,我不会训狗,可是只凭意愿想让老黄做什么他都能应心做下来,这点得到的回报是欣慰的,不枉我每天饿着肚子给他分粮食的心。

        嘎子哥他们以为我突然遇上这么一只通人性的狗就玩物丧志了,可我总觉得把老黄稳住了先不说他能帮上我们什么,至少我晚上溜出去老黄不会再叫了。

        门口的守兵倒是撤了,城里巡防的日军增加了不少,每晚的轮岗能到后半夜,算日子小崔应该已经回武川了,我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自己在那饿肚子,所以一直在筹划这两天晚上再出城一次,城里日军的巡岗确实给我增加了不少阻力。

        这天夜里,街上突然喧闹起来,嘈杂声中有鬼子的叫喊也有一名妇女的谩骂,剩下的听不真切,我们寻声出去看时街上已经围了好些人,里面鬼子正在撕扯一个妇女,周围的人看着也不敢做什么,嘎子哥想要上去制止但是被我拦了下来,我们现在可不能惹什么事端。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我们不能因为这是发生在自己眼前就冒然出手,救了她一个人却可能害了我们所有人,这事并不在于值不值,在大义与我们的亲人面前,自私的心理占据了主导地位。

        被欺凌的妇女被鬼子来回撕扯推搡,嘴里从一开始的含恨咒骂慢慢地变成求饶,裹身的棉袄也被扯开了两道口子,所幸有贴身衣物不至于当众蒙羞,我们看在眼里恨得是牙根痒痒,却无的放矢。

        为首做猖的鬼子衣着明显有些身份,看那成色、样式倒是和笠原的差不多,整个过程他不断的想当众菲薄被欺凌的妇女,他可憎的面目真是让人看一眼就厌恶到了心底,玲子在身后拽我的衣袖示意她已经不忍再看下去,让我们赶紧离开,可我看嘎子哥的架势颇有上去一展拳脚的模样,我怎么放心现在和玲子离开呢!

        “平君,这件事你们管不了,还是早些离开吧,免得惹祸上身。”我寻声回头一看,不是笠原还有谁。

        笠原说完话也不停步,径直走向为首做猖的那个鬼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他们小日本儿的礼仪,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日语,那鬼子听了根本置若罔闻,毫不理会笠原继续行他的禽兽之举,看这架势,这个鬼子必然就是小田了。

        我在进城之前就对日军驻城的最高指挥官有所了解,这小田是上两任关东军最高指挥官菱刈隆大将的外甥,受各方日军的照顾,日军高层军官给予小田一个虚职——满洲政府暨归绥行政市最高执行官。这官职其实是很有油水的,而且是有能全权指挥归绥附近县市所属日军兵力的最高权限官,近到包头,远到察哈尔附近的旗县市的日军都归这个官职管辖。可能是这小田实在暗弱,日军高层限制了小田的实际权限,原因无非就是小田人不过实,根本没有一丁点才能统御这么多旗县市,只给了他归绥和包头这两个地方管辖,并且抽调了笠原这个人精给他调配,用一个精明人养一个闲人,一方面证明了笠原在高层军官的眼中实在是一个有才能却被排挤的可悲的人,另一方面也是让一个颇有战争才能的人保护一个官宦子弟。

        其实,日军的治军中很少会出现像小田这样的情况,关东军最高指挥官基本上每年都会更换,并不一定是当届者昏庸无能,而是针对时局变化时刻更换有利血液,而南北战场每一次战争的变动都会影响日军在该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的调动。为了能蚕食鲸吞中华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日军真是煞费苦心经营每一个战争细节,杀伐调度完全是观人不看脸,而像笠原这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岳老板闲暇时和我说过,打仗也好、做生意也罢,不管在什么方面,关键的位置用什么样的人直接就能决定你做这件事情的成败,就像冯团长当初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跟着一个信奉玄学的野团长,每次打仗前都要开卜算一卦,卦象显示东他就往东,卦象显示西他就往西,结果当然是连连吃败仗,现在的冯团长在上一个团被彻底打散之后自己立起来独立团,虽然也吃过几次败仗,可比那个野团长可是成大器的多;同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也一样能决定你的去留,比如说他用吴世友这个人,当吴世友全心全意为他办事时,岳老板的生意也算是顺风顺水,可这吴世友一旦起心反戈,那岳老板落得个惨败的下场只是早晚的事,同样精明的人,你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带给你的结果也不同。

        说到这倒让我想起那鼎鼎有名的“十三太保”之一的韩复榘,这人的名号在当时真是大得很,为人在各地的说法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是真正的抗日人士,协助逼迫蒋某联共抗日,但他的叛变又让西北军事集团走向末路,一方面积极筹备抗日大计,一方面又畏战放弃了黄河泰山之天险,率领着第三集团军二十几万人将重要的军事枢纽拱手让给日军,先丢泰山后让济南的做法让徐州陷于被包围的趋势,而最让我们感到变故之快的还是他被枪决的消息。对于这么一个奸雄,他升职之快不蔑于笠原这样的人精,而临敌之怯懦又让人们觉得他虚有其名,他的存在佐证了岳老板的观点,但有时候想想又和岳老板的话相反,这样一个人历史或许会评价他,可对于当时的我,这么一根筋的人来说却是又一个想不通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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