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精嘻戏哄乐养父母，巧作联语惊受业
        第四章

        精嘻戏哄乐养父母，巧作联语惊受业师。

        晚上到家先要给孩子洗澡。朱向善到厨房见火炉上的大铁壶咕咕的正开着，便提下壶见炉火也快乏了，顺手填了几块煤。又去厢房拿了一个大木盆，左手提着盆，右手拎着壶，冲上房喊，快开门，李夫人把门推开接过木盆，倒进了凉水先刷干净，然后再用开水对凉水，又用手试了试，觉得不冷不热才把孩子放进去。那孩子到了水里，乐得手舞足蹈，两只小手拍打着水，溅了一地。

        夫人忙说别闹了，又拿来一个吹鼓了的猪尿泡，扔在盆里让他抓着玩。等孩子安静下来，才开始给他洗，先用手把水淋在他头上，等头发湿透了，给他揉上点花露水，再把头发打散了。最后用细齿箅子慢慢的从上往下箅，这头一下箅下来，就见盆里出现几个小黑点，夫人忙叫女儿到一边去，女儿问怎么了，夫人说他有虱子，吓得女儿赶紧跑了。

        就这样老夫人把他的头发连箅了两遍，才算干净了，又换了一盆温水，给他洗第二遍，朱向善拿来一块猪胰子，一小条干净的白布，夫人让他把眼睛闭上，这才用胰子往他头发里揉，原来晚清时候，没有现在用的化学香皂，洗脸用的都是自己作的胰子，原料是宰猪时取下的猪胰脏，再加入碱面揉成球形就是胰子了，这种东西，去污力极强，但对皮肤的刺激也很大，一旦误入眼中，那是相当疼的，所以要把孩子的眼睛蒙上。这孩子也听话，乖乖的让人摆弄不哭不闹，等第三遍洗完从水里捞出来，用白羊肚手巾擦干净身上的水。大家再看这小小子，一身小白肉，粉红的小脸蛋，大大的黑眼睛，虽然瘦了点，但长得喜庆。李夫人把他塞进早就寤好的热被窝里，浑身上下都扑好了纷，自己脱了衣裳也钻了进去。那孩子搂着妈妈，抚摸着久违的奶头，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又过了几天，朱向善叫了个长工，套上车，车厢里装了两筐白薯，一筐罗卜，一口袋麦子，两口袋玉米，又用竹篓装了四个小猪仔，两人趕车给伏家送去。卸了车，伏永忠千恩万谢，朱向善对他说，这些也够吃些日子，你也能出去干点活，这四个小猪让那两个孩子放，也有个营生，那个包袱里是我送你的几身衣服，你也别嫌弃，出去干活穿，以后想孩子就去莲池看看，我们欢迎。伏永忠要留他俩吃饭，朱向善摆摆手说家里还有事就忙着回去了。

        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转眼五年过去了，正月闲功夫多，朱向善就到私塾先生家串门，说好了新学期开学就收他入学。过了元宵节，私塾就要开学了。头一天妈妈就给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书包，石板，石笔，砚台，毛笔，墨，都拿了出来。十六一大早，妈妈做好了早饭，就催他起床，洗完脸，坐在貌镜前妈妈给他梳头，面对镜中那张俊俏的小脸，乐得合不笼嘴。头发梳好后，又在脑后扎了黑绒线辩根，大红头绳的辩梢，吃过早饭，妈妈又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背上小书包，拉着爸爸的手，向私塾走去。

        进了私塾见门外站着几个孩子，大小不等，大的已有十多岁，小的才六七岁，先生还没来，他们就在门外戏耍打闹。过了一会才见来了一个老头，花白的胡须，蜡黄的脸，高鼻梁小眼睛，戴着一付老花镜。头上戴一顶黑色瓜皮帽，红顶子，前面镶一块长方形白玉作帽花。上身穿青士林洋布马褂，外罩蓝卡其砍肩，砍肩上边第一个扣袢上挂着一挂白银怀表练，下边扣袢掖着一块白羊肚手帕。下身穿黑裤子，脚蹬一双礼夫尼鹿皮底布鞋。

        老头到了门前，掏出钥匙，把锁打开，推门进去了。孩子们跟在后边也陆续进了屋，进屋后先生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开始点名，几个大孩子都点过之后，先生吩咐他们坐在最后面的两排坐位上。然后开始登记新来的学生，朱向善便把孩子领到讲台前，先生问，叫什么名子，报大号。孩子高生回答，我叫朱振生，先生又问，几岁了朱振生答，六岁了，先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对朱向善说，这孩子还挺伶俐，一点也不怯场。

        后面几个新同学，也都一一的登记完了，先生领着他们到孔夫子象前拜了祖师，最后把新学生的坐位安排好后，先生开始讲话；首先作了自我介绍说，我姓董，咸丰丙寅秀才，以后大家就叫我董先生。又宣布了课堂纪律，第一，见了先生要问好，第二，先生进教室学生要全部起立高喊老师好，声音要哄亮，第三，上课时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嘻戏打闹，第四，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许抄袭，第五，要爱护教室设施不得损坏，第六，轮流做值日清扫教室保持清洁，先生讲完就宣布放学了。就在这个私塾里朱振生开始接收启蒙教育。

        从第一本教科书百家姓开始念，接着念千字文，中庸，大学，孟子，论语，朱振生都念的很用功。从开始学写字，一笔一画，再到描红，临帖，他都很认真，所以每次背书，老师只要念了开头，他都能接着往下背，不论是正背，倒背，他都能背得滚瓜烂熟，大字，小字写的都很好，工工正正规规矩矩，一丝不苟。每次考试成绩都很好，但是念了这几年书，一次也没夸过他，原因是他太淘气了，从他念书的第三年开始他就成了私塾里的孩子王，就连比他大的孩子都听他的。

        他的主意比谁都多，点子比谁都坏，又由于每年假期，爸爸都把他领到永乐表叔家拜师习武，这几年下来把身体练得倍棒。你看那小胳膊小腿粗壮有力，打起拳来一招一势，干净利索，有模有样，看起来俨然就是个小武举。在家庭的熏陶下学得性格豪爽，爱打报不平，由于他最淘气，所以经常受到先生的责罚。

        有一次，先生受朋友之邀，到他家为**写寿帐，下午才能回来，所以上午安排学生们在教室自学。当时正值五月，后院有一棵老杏树，黄里透红的大杏子，酸甜可口，清香诱人，微微的东南风透过后窗，把香气吹进教室里，让人闻得心里痒痒的。

        老实的学生在坐位上摇头晃脑的念着，人之出，性本善，朱振生不耐烦的说，性本善，性本善，后院那么香甜的杏儿吃不着，我性不善，摘几个尝尝，解解馋。说完就爬上后窗跳进后院，爬上树就摘，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两兜，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大嚼起来。

        同学们见他吃得这么香，胆大的也效仿他偷了来吃，由于人多手杂弄的后院一片狼藉，树下满是折断的枝叶。下午先生回来，一进教室就觉得气氛不对，满屋子的学生一个个都象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地下到处是杏核，心里就明白了，到后院一看，果然是杏树被盗了。

        于是气冲冲的回到教室，抄起戒尺，历声问道，上午都有谁去偷杏子了？问了半天也没人回答，气得先生把他们叫到讲台前，站成一排，把手都伸出来，然后用戒尺挨个打。每人打三下，胆小的两下就哭了，还有的一边哭一边讨饶，更有甚者，还没打到他手上，就吓得嗷嗷叫，课堂内顿时乱成一片。

        等打到朱振生时，只见他把手伸得倍直，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先生手中的戒尺，三下打过，他还那样直楞楞的伸着手，毫不退缩。气得先生叫他把右手也伸出来，又重重的打了三下，顿时两只小手肿的就向两个熟透了的桃子，但他一声不吭，倔犟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这个样子把先生的脸都气白了，猛的把戒尺扔在地下，坐到讲台后面呼呼的喘着粗气。

        沉默片刻，突然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回头对学生们说，今天碰到利害的了，我也不再费劲打你们了，但是，为了罚你们，我出了一付上联，谁对出下联，放学回家，对不上来的不许回家吃饭。说完拿起教竿，指着黑板一字一句的念道：“今天窃杏钻窗户梁上君子不知是谁。”念完后放下教竿，对学生们说，你们对得要工整通顺，要有内容，不能说空话，想好了的举手示意我。

        话音刚落，就见朱振生把小手举了起来，老师诧异的问：“你想好了”朱振生答“想好了。”先生说：“你的下联是？”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声朗诵道“他年折桂步蟾宫殿试状元必定点我”。只见先生沉思片刻，噗嗤一下乐出了声，顺手拿出旱烟袋，满满的装了一袋烟，掏出火镰，火石，打着了火绒，点着了烟，狠狠的吸了两口。然后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真有你的，你小子真有出息，我算服了你了，全都放学回家，这回就算了，我也不再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敢有再犯者重责不饶。同学们收拾好书包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