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毁教具初露玩劣性，夸聪明再显恩师
        第五章

        毁教具初露玩劣性，夸聪明再显恩师情

        自从这次被打，朱振生就恨透了这把戒尺，总琢磨着怎么样把戒尺弄坏了，还不能让先生看出来。后来他发现戒尺是用杉木做成的，杉木柔韧性好，不易折断，但木纹粗容易被液体腐蚀。这天晚上放学时，趁先生不备，他偷偷的把戒尺拿了出来，回家用醋泡了一夜，早起放在火炉旁烤干才带回私塾。这天他故意淘气，也不好好念书，写字时正好先生走到他旁边，他故意装着把水盂碰倒，水溅了先生一身。这时先生已经看出他是成心找麻烦，顿时勃然大怒，抄起戒尺拉过他的手就打。只听喀嚓一声戒尺碎成了几段，他的手却一点也不疼，逗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先生握着手里的半节戒尺，呆呆的楞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过了半晌当先生闻到手中的戒尺，散发着浓浓的酸味，才猛然醒悟是被人算计了，便恶狠很的说，好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中午放学，同学们都走了，先生把他留下，不让他回家吃饭，并且让人给他爸爸带信，晚上来领人。

        没等到晚上，朱振生就饿得受不了了，他一整天水米未进，小肚子像蛤蟆一样呱呱叫。好容易盼到放学了，看到爸爸来接他，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委屈的流了下来。爸爸抚摸着他的头轻轻的安慰他，这时先生手里拿着半节戒尺走了过来，晃着对朱向善说，这就是你那宝贝儿子干的，你猜他使了什么坏点子把戒尺毁了。

        朱向善接过戒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便抬头对先生说，我看这样吧，孩子也饿了一天了，我估计这孩子也把您气坏了，头来时他妈已经备好了酒菜，想请您到敝宅吃顿便饭，给您赔个理，道个欠，您看好吗，先生说，那好吧就讨扰您了，我也正想得便到贵宅给嫂夫人请安，顺便也把他这几年的学习情况说说，于是先生把私塾锁好，三人一同来到朱宅。

        进了大门院里的大黄狗跑过来冲着客人汪汪叫，朱振生赶忙跑过去驱赶它。李夫人在屋里听见狗叫，就知道有客人来了，赶紧出来迎接，把客人请进上房，分宾主坐下，李夫人先给客人斟上茶，然后去厨房安排朱振生吃饭。饿了一天的朱振生，见了热腾腾的饭菜，立刻扑上去，端起饭碗狼吞虎咽的大口吃了起来。

        妈妈看见他那付狼狈相，微笑着数落他，吃慢点，别噎着，象个饿狼似的，要知道挨饿不好受，早点别淘气就行了。安顿好孩子，李夫人又回到上房，安排酒饭，首先端上来的是四个凉菜，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盘羊杂碎，最后一盘是冰糖银耳。朱向善拿过酒壶，斟了两盅涿州本地烧锅酿造的老窖白酒，恭恭敬敬的端起一盅送到先生面前，再端起自己那盅向先生敬酒。

        先生也站起来两人碰了一下，喝个见底，又连干两杯，酒过三杯热菜也上来了，第一盘是宫爆鸡丁，再上一盘是炒腰花，第三道菜上的是四喜丸子，最后一盘是醋溜白菜。菜上齐了两个人边吃边聊，朱向善先说了几句恭维先生的好话，先生听了很是受用。见先生高兴了才把话锋一转，问起先生这半节戒尺是怎么回事。先生叹了口气，拿起旱烟袋，朱向善赶紧接过来满满的装了一袋烟，先生接过烟袋，朱向善拿了一根麻竿，在灯上点着了再用这火给先生点烟。

        先生抽着烟慢慢说道，你这儿子要说好吧，好的不得了，要说坏吧，坏的没边了。放下戒尺不说，咱们先说他的好处，你看他那字写的，工工整整，才描了几天红就开始临帖，比他早念两三年的也没他写得好。再说他的记性，这几年念过的书，你只要起个头，他都能背的滚瓜烂熟，那本也难不倒他。最后说说他写的文章，条理清晰，内容充实，我们一起乡试的同年有的都没他写的好。

        就说前几天吧，我因有事外出，孩子们就闹翻了天，他带头钻窗户到后院去偷杏子吃，弄的屋里屋外一片狼藉。我下午回来，问谁也不说，气的我挨个打，别人打一只手都哭成一片，等打到他那，小手伸的倍直，丁字步一站，三戒尺打过，一声不响，手不缩回。气的我让他换另一只手，又打了三下，依然如故，那个犟劲真让我没了招数，只得扔下戒尺不打他们了。

        但气又不出，为了惩罚他们，我在黑板上写了一付对子的上联，叫他们对下联，能对得上的放学回家，对不上的不许回家吃饭。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举手，我问他你想好了，他说想好了。你老兄看看，我出的上联是‘今天窃杏钻窗户梁上君子不知是谁’。他对的是：‘他年折桂步蟾宫殿试状元必定点我’。嘿，我把这上下联放到一起比，天衣无缝，平厌相间，对仗工整，巧夺天工。就是我本人也未必能对得了这么好，你要知道，我这付上联里包含了动作，身份，可不是那么好对的。可他用他年折桂步蟾宫来对我的今日窃杏钻窗户，嘿，你看他对的，蟾宫折桂，那就是进士及第，金榜题名啊，这想象力有多丰富啊。我题的梁上君子，暗寓的是小偷。他对殿试状元，暗中把皇帝亲点，而且必定点我，这人需要多么自信与霸气呀。没办法，这贼也不找了，就全放他们回家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记了我的仇了，昨天放学他把戒尺偷回来，用醋泡了一宿，再偷着放回原处，今天故意淘气，当我用戒尺打他时，就碎成这样了。弄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我也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所措，后来我明白过来，就知道是他干的，所以才把他留下来饿他一顿。还有就是这孩子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你别看他年纪不算大，但是比他大的孩子都得听他的，还好打抱不平，有点侠肝义胆的样子。现在他把五经四书都念完了，依我看将来乡试考个秀才不成问题，如果再念下去，我肚子里这点墨水也全倒干净了，再没什么可教的，您只好带他另访名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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