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英雄本色 (2 / 3)
        杨业并不拭去脸上的泪水，只是淡淡道：“是丈夫总要哭上几回，不然活在世上岂不太过无趣。”他顿了一顿，望了韦绝，陆迷人一眼道：“杨某此举倒让二位见笑了。”韦绝赞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杨爷是个大英雄，真情流露之处我等怎敢见笑。”

        杨业缓缓道：“潘美妒贤忌能，王铣好大喜功，这些我又如何不知，此次出兵去夺寰州实在是九死一生。”

        杨延昭不解道：“那爹爹为什么不据理力辨，圣上只让我们撤走四州的百姓，当初如按照父亲提出谋略撤走，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潘美让我们去夺寰州简直是愚夫所为，和契丹兵十数万正面交锋，却只给我们万余的兵马，这不就是让我等前去送死！如果当初爹爹据理力辨，就算到了圣上那里我父子也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杨业缓缓道：“就算到了圣上那里不会见怪，到时候四州二十万的军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我可以抗令，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二十余万百姓死于非命。我若不出兵，一来给潘美，王铣等人落下话柄，二来无人应敌，兵败如山倒，恐怕到时候不但四州百姓，就是剩余的十数万大军也会折损过半，如果能以杨某一己之力拖延些时日，换得百姓的性命，杨某就是现在马上死了又有何妨！只是可惜……”他这时已不以潘将军相称，想必内心对这二人也是颇为忿怨。

        陆苠人动容道：“我等初时也只以为杨爷不堪小人相激，却怎料到杨爷这等胸襟，实在让陆某汗颜。”韦绝也是难以自己，哽声道：“杨爷可惜什么？现在时距两天，想必四州军民早就到了安全之所，那不如……那不如……”他说了两个不如，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他内心想着既然四州军民都已撤走，我等此举的意义何在？

        杨业望了谷口那帮兵众一眼，缓缓道：“我只可惜单凭我一己之力无能回天，反倒误了这帮兄弟的性命。杨业在太原城破的时候就该死了，如今多活了几年，反倒更害了一帮弟兄的性命，此过陈家谷后一马平川，敌军气势如虹，我等却是疲惫不堪，断然跑不过契丹快骑的。等到到了平原之地的时候，我等连地利都无的话，契丹兵万箭齐发，那时候真是任人宰割了，何况……”

        他一指谷口那帮兵众，雨势不歇，不时的几个霹雳电闪震人心弦，他们却如浮雕木刻一般不为所动，只是凝望远方，全神戒备，杨业声渐激动，“他们为我一己之念慷慨赴死，忠义在先无所抱怨，杨某今日又怎能苟且偷生！就算今日逃得性命，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陆苠人望了杨延昭一眼，缓缓道：“大丈夫死有泰山之中，死有鸿毛之清，杨爷固然不忍偷生，只是……”他望了一眼韦绝，韦绝却沉默不语，他正犹豫是否说出之际，杨业已沉声道：“但说无妨。”

        杨延昭微微一震，陆苠人和韦绝对望一眼，陆苠人缓缓道：“实不相瞒杨爷，我等乃在是敝帮葛帮主派来前助杨爷的，听闻我大宋兴兵讨伐契丹，我等忍不住前往助战，想看看有何处能用到我等。”

        杨业微微一怔道：“葛帮主？可是和‘风云帮’并称江湖二大帮会的丐帮的帮主？”他久处边陲，十数年一日的镇守雁门关，但是也隐约知道些江湖的事情，他却不知风云帮两个帮主这时已被谢惊尘姐弟二人瓦解击毙，‘风云帮’也已是昨日黄花。

        陆苠人却不说破，这时‘风云帮’是否烟消云散已无多大意义，他只是点头道：“杨爷说的不错，”杨爷沉思道：“习武者不能保家卫国，也要行侠仗义，就算连行侠仗义力有不能的话，最少也要独善其身，如果只逞一己之武，恃强凌弱的话，那就大大违背习武的本意。”陆苠人赞道：“杨业说的一丝不错。”

        杨业缓缓道：‘风云帮’和丐帮两帮虽一起称雄天下，但一南一北，一邪一正，实在不可同日而语的，自古邪不压正，就算一时让小人占了上风，自古又有哪个能得长久，丐帮就算目前暂不如‘风云帮’，但如能保持侠义本色，我想定能比‘风云帮’长久的，不过……”

        韦绝问道：“杨爷，不过什么？”杨业苦笑道：“我等戍守边疆，就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如果百姓真能安居乐业，丐帮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丐帮如此兴旺，我也不知是福是祸。”陆苠人笑道：“如真有朝一日真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丐帮就算瓦解了，我想当年创建丐帮的前辈也是九泉含笑了。”

        杨业微微点头，只是轻声叹息道：“这一日我却见不到了。”陆苠人缓缓道：“我等本来到此也是为了护卫杨爷的，不想杨爷武功高深，我等一见之下才知道远远不如的。”杨业淡淡道：“如你能活着出去，可代我多谢葛帮主的好意。”陆苠人苦笑道：“杨爷难道不想杀出重围，以杨爷的武功想要突围……”杨业一摆手，缓缓道：“我意已定，不必多言了。不过……”陆苠人心中一喜，急问道：“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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