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莲殇
        “楚涟，你我都心知肚明，楚凌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皇位，在他的眼里除了皇权霸业其余的都是过眼烟云。”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凌的脸，他的身后是他的军队，他的脚下是他的土地，而我不过是他皇权霸业上的一抹点缀。

        “我不求你救我，也不会让你受他挟制。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不管是死是都是我的命，不怨你只怨我自己。”着话时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宁秋的双眼看着他露出了笑容，转过脸看着楚凌向他点了点头。

        “你这个女人真是顽固。”我手上的簪已经被楚涟的剑砍成两截，我手中握着半截断簪趴在地上一口血从口中喷出，腥甜的味道充斥在嘴里让抑制不住的一阵恶习。“不过的确是不公平，若是换做从前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日是我胜之不武，你能用一支簪，不对，半只簪伤了我也是你的能力。”

        楚涟的左臂被我用簪尾狠狠的穿透，他额头的冷汗也不亚于我，捂着滴滴答答淌着血的胳膊脸上一片惨白。“你这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么？”楚涟忽然看着我笑出了声音，我也是笑着看向他的脸。

        “你和我，注定是一路人，所以，认命吧。如果我早些遇上你就没有梁宁秋和楚凌什么事情了。”他伸出手将提起我如同拎着一只麻袋一般轻巧，他的手紧紧地钳制住我的脖颈让我透不过气只能胡乱凭感觉的乱抓。

        “楚凌，多谢你啊，让我临死都能有这么一个美人垫背。”他将我的身提到城楼外让我半个人悬在半空之中无法动弹。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用一个惨烈丑陋的姿势结束我的生命的时候我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从楚涟的身后传来。

        “你……”楚涟转过头看到身后向他射出暗箭的人时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和痛苦绝望，“为什么……”楚涟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句话还未来的及出口就被城楼上的叛军用乱剑刺死。我的裙裾上被他喷涌而出的血染上了红色，如同冬日里傲雪的红梅那般鲜艳夺目。

        “结束了，对么？”我看着瘫软着跪在地上的高氏轻声询问，她迷茫的抬起头看着我，突然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握着的弓时像是看到了这个世上最令人害怕的鬼魅一般远远地扔开，瑟瑟发抖的将自己的身缩在门后不敢出声。

        “你们，去将门打开恭请陛下回宫。”我站起身走到城楼前俯视着芸芸众生和焦土废墟，水洗过一般的蓝天和满目疮痍的郢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殿下，陛下已经率军安全入城，请您和高夫人回宫相见。”

        我真的累了也真的是不想再去争什么抢什么，回眸看着来请我的那个宿卫军脸上带着迷茫和悲怆的神色。走下城楼的时候我看着一切尘埃落定突然觉得悬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一直支撑着我的那种力量也瞬间从我的身体里抽空。

        “替我告诉楚凌，我答应过高氏保住她和孩的性命，请他务必为我守诺。”完这句话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如同一片枯叶一般从楼梯上衰落下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很多的声音，有喊我宸妃的，喊我殿下的。但众多声音里我只听到了他喊‘阿婉’两个字。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宫里的血腥气已经被清理干净，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和从前没有半分差别。我半躺在窗边的寝榻上看着外面的夕阳西下，心中还是清楚的，有些事情回不去了，也再难重头开始。

        “姐，该喝药了，再不喝药就要凉了。”蓝芷见我又在默默出神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将药碗端到我的面前逼迫着将碗里的苦药汤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外面怎么样？”“都已经没事了，如今陛下开始对楚涟的残党余部进行清理，相信很快就会有定罪诏书颁下来。”

        “高夫人呢？她如今怎么样了？”蓝芷端着一盘蜜饯坐在我的榻边放了一颗到我的嘴里后道：“高夫人深明大义，在城楼之上大义灭亲射杀罪首楚涟功不可没，陛下恩典让她带着孩返回原籍生活，终生不准踏入郢都一步。”

        楚凌如此安排甚好，楚旷还是个婴孩，有些事情不是她们母能够左右的了的，放了她们也向天下展示了楚凌的仁慈大度，展现楚凌是以仁孝治理天下的明君。“令昌呢？可有找到他么？”蓝芷闻言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眼睛也垂了下去无意识的躲避着我的目光。

        “找到了么？”蓝芷摇头道：“令昌少爷应该算是……畏罪潜逃，根本没有人见过他去了哪里，陛下已经命大理寺发了海捕文书和通缉令，务求活捉令昌少爷。”我无力的按住额头道：“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要看着令昌去死，亲眼看着他去死。”

        无力的靠在软枕上任凭外面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带着凉意裹挟着我的身，如今九月底的天气也算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又要开始冷了下去了吧。如今这么大的雨令昌躲在哪里，可有吃饭，他过得会好么。我忘了，他如今是四海抓捕的通缉犯，过得自然不会很好。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和廊檐上滴滴答答滴落的雨滴声终是抵不住身上的疲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场梦里，我又一次梦到了楚涟死前的表情。他其实是知道身后有人的，是我在银簪上涂上了麻沸散又故意将簪插进了他的胳膊让他因为麻沸散的作用而无力躲开高氏的那一箭。

        我本想亲手在大军面前亲手解决楚涟这个逆首，然后以此来换取令昌的性命，但我没有想到高氏竟然会射杀楚涟丝毫不念及夫妻的情分。果然，女人都是心狠起来就是蛇蝎一般的人物，怪不得老祖宗将女人视为红颜祸水和蛇蝎美人。

        “柳令婉，你所求得，你所想的都不会成为现实，你永生永世都不会活的圆满顺遂，这是你的命，就是你的命。”那个声音忽远忽近甚是飘忽，“谁，谁在和我话。”我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寻找着那个话的人，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捆绑住我双手的铁链。

        “柳令婉，我等你，你放心我会在修罗地狱等你与我一起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死了不要紧，我等你与我一起永不超生。”楚涟浑身浴血的模样蓦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脚下一滑整个人从黑暗中摔倒下坠，身一震出了一身的冷汗。“柳令婉，我一直等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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