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苦药 (1 / 4)
        黄沙弥漫，黄流滚滚。

        杜**步跨上城楼，又快走几步，站到宗泽身后，抬手，给他的肩上披一件披风。

        宗泽本来扶墙而立，极目远眺，察觉到杜十六的动作，不由偏一下头：“来了？”

        他们在昨晚到达磁州，一安顿好便立时点兵，这会儿不过刚刚过午，负责城中巡查、城上驻防的军队都已经安排妥当，甚至是负责日常操练的几个副手，也都由宗泽一一考核过，最后定了下来。

        杜十六虽然以往没怎么听说过宗泽在军中的名声，但是这一日的繁杂事务安排下来，他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咋舌，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难怪孟将军当时会向太子一力举荐了此人！

        见宗泽开口，杜十六便笑着点头：“大人站在这儿看了许久，是看什么？”

        宗泽伸手，将披风上的带子系得紧一些，他抬一抬眼，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汹涌河面，面上没什么表情，说话时却有一股子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势：“黄河奔腾，每年不知带走多少人命。至于今年……怕是只多不少。”

        杜十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宗泽的话中深意，思忖片刻，谨慎地说：“但凡是正义之师，自然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大人也不必太过忧怀了。”

        “非是如此。”宗泽的眼皮略略一掀，淡淡地说，“天下兴亡，遭罪的都是百姓，大宋的臣民是百姓，金国的难道就不是么？只是上位者从来都不懂得这样的道理，也罢了。做好咱们的分内事，唯有如此了。”

        杜十六似是没想到宗泽会这么说，先是怔了怔，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一位沙场征战数十年，只不过是在近些年偶有蹀躞，龙困浅滩的不世将才，自然不能以等闲看法来对待。

        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他心生……敬意。

        宗泽把话说完，也没再继续开口，只将平静目光调转回去，望着远处的奔腾河面，也不知在想什么，许是日后的排兵布阵，又或是这河面上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金兵？

        杜十六负手站着，也跟着宗泽一同望着远处，看着河面的时间久了，本来普通的面容上渐渐浮起一丝忧虑。

        他想起前两日从汴京离开时，自己在那人面前立下的军令状——无论如何，也要保得磁州太平，眼前的这位老将安康！只是……磁州归磁州，也不知道阁主一直忧心的塞北边境此时如何了？

        “阁主将十六派去了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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