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赠卿以长生 (1 / 2)
        他感受到来自心脏的颤抖，忽然他很想问问师父，当初她初见公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

        她是个盲女，她告诉湮在自己叫阿瑶，已经瞎了三年。三年前她见到白烬的尸体时，她不眠不休地哭到昏厥，醒来后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而白烬的尸体就躺在她身边的那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里，没有一丝血色，却端得生了一张好皮囊，在冰棺里好像是睡着了。阿瑶本来是要随他而去，偶然听烟山上住着个无所不能的女，便来寻找，让白烬起死回生。

        她的是湮在的师父，可是师父已经在七年前死了，被湮在亲手葬在昙花下，怕是连骨头都寻不见。他刚想这般，却被一双手覆上手腕，阿瑶带着哭腔对湮在：“求您救救他……”

        湮在凝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末了，他叹了一口气，答应了阿瑶。湮在打颤着将手收回，拢在袖中，额头泌出汗珠，他对阿瑶道：“这世上有一个古法能死人白肉，我学过。”

        彼时的湮在不过是想稳住阿瑶，以此辞让阿瑶不至于绝望――那方古法没有人试过，或许还藏在楼阁里的书海中，或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古法，只是谣传。却不想阿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从此入了魔障，不管不顾地要白烬醒过来。

        她满脸憧憬而又带着惶恐地抓住他的衣袖，泪流不止：“求求你……让白烬醒过来，求求你……”

        烟山顶层的风很大，吹德飞起了几瓣昙花洁白的花瓣。他久久凝视她，终是别过，涩然开口道：“我尽力。”

        在他离去时只听到身后有人一下跌坐在地，阿瑶伏在冰棺前又哭又笑，漆黑的长发包裹住纤瘦的身体，早已看不见的双目流下欢喜的泪水。

        即便是她瞎了，阿瑶心里还是只有她的白烬。

        心头一悸，他按住了胸口，胸膛里那颗心格外紊乱，他没有回头，只是一步一喘息。这眼前的明月花海都在一瞬间模糊，他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叹息。

        阿瑶带着白烬的尸体住了下来，湮在便一面照顾着她，一面去寻找那方早已失传的古法。他每天与阿瑶话，三句两句不离白烬。她提到白烬的时候满面荣光，却又很快黯淡下来，眼角有莹光闪动。

        烟山的昙花在那一晚便尽数凋谢，烟山有恢复从前的模样。但是这次湮在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烟山山脚下有一大片水池，每到夏天的时候，微风拂过，暮霭中红莲摇曳，美不胜收。阿瑶看不见这样的美景，也不会离开白烬的冰棺随他去山脚下去。于是在一天清晨，湮在为阿瑶跃下了水池，捧出一怀红莲花。

        阿瑶看不见，但是他可以。他就仔仔细细地描述出红莲是怎样的美好，阿瑶接过，放在鼻细嗅，然后对湮在笑道：“谢谢你。”可湮在看见阿瑶的眉宇间始终有一片愁云化解不开。

        那片愁云叫做白烬，如果想让阿瑶开心，就要救活她的白烬。

        于是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寻找，终于他有一天将那本薄册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师父的故事里从来没有告诉过湮在她为了公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一旦动用此法，便活不了多久，至多活到三十岁，湮在的娘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就长眠于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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