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我们都一样
        苏艳霞觉得突然间知道了老乡刘芸芸工作的真相，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这高兴不是因为她可以得到了心理平衡，甚至可以躲到一边尽情地幸灾乐祸——才不是！高兴，是因为刘芸芸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足以显出对方的真诚，也显出对方对她的信任。

        还不仅仅如此，难道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她到这儿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刘芸芸的工作如何，合适的话，她想就在老乡这儿先做上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打算，那就以后再说，现在她实在不必要去想，也没有办法去想。

        难道她还不应该高兴嘛，她甚至都没有怎么主动，刘芸芸就主动向她揭开了谜底，并且这话的意思，如果她没有猜错，十有八九是对方想要试探她，看她愿不愿意加入的意思——假如这份工作虽然不是那么体面，但是赚钱让人很满意，而且老乡刘芸芸都可以做，为什么她苏艳霞就不能呢？

        她刚刚说的大话哪里去了？她刚刚夸的海口哪里去了？说什么只要刘芸芸能受的苦，她就可以受，现在呢，人家当面问过来，她却哑口无言，这不是刘芸芸丢人，而是她苏艳霞自己丢人！

        为别人洗脚，那又怎么样？不就是洗个脚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苏艳霞以前做过酒水销售，现在转行做洗脚，不过是工作阵地从上转移而下的问题——也好，从头到脚的事，她都做过了，这辈子的经历，算是圆满了。

        更不用说如果她现在给出正面的回答，老乡那边会感到满意，她和对方的关系，以后也会更加亲密——以前她做酒水销售时，是多么孤单啊，而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刘芸芸已经走在她的前面，可以指引她，也可以陪伴她——事实上说来，她所受的苦，已经远远低于对方所受的，她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可以呢？

        “芸姐，我说过，只要你能受的苦，我也能受，我说话算话，那么我问你，这样的工作，你会做吗？你能做吗？”

        脑海中转过无数的念头后，苏艳霞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个回答，同时也是一个挑战，一个正面的确认——刚刚她所想的，谁知道是不是事实呢，毕竟刘芸芸什么也没有说，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刘芸芸亲口说出那个事实，一点都不含混，这样她才能有的放矢，不打无目标之战。

        “当然啊，我问你的问题，自己肯定能做的到，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怎么样了吗？”

        在经历了似乎漫长而又漫长的沉默后，苏艳霞终于给出了正面而又肯定的回应，让刘芸芸在不胜惊喜之余，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她自然要乘胜追击，得到最直接也最确定的回应。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芸姐，我给出的答案你已经知道了，因为它一定会是肯定的——你能做，我也能做！”

        苏艳霞甚至都没有让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就爽快地给出了这样的回应，她要看看刘芸芸下面会再说什么，她觉得在短暂的迷失之后，主动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以至于她现在不仅不害怕刘芸芸的咄咄逼人，反而希望她快一点，再快一点——说出最后那部分的事实——她的这个老乡，究竟是不是已经进入了那个行当，又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意，让她也进入那个行当呢？

        “好吧，如你所愿，我做的，正是帮别人洗脚的活儿——现在，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或者，你已经在想如何巧妙地收回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刘芸芸这会儿心里异常平静，就算被拒绝了，就自她在外面做的工作是帮别人洗脚会从苏艳霞这儿传出去，她也无所谓了，事情已经说到这一步，她要是还遮着掩着藏着盖着的，那么今天晚上一切的谈话，最后仍然会以不了了之而告终，那绝不是她想要的。

        为此，冒一次险，冒一次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可怕的险，绝对绝对是必须而又必须的事，是她现在就要做的事！

        “不，芸姐，我没有那些意思，不仅没有，我发现现在更了解你了，而且，我还很佩服你，你真不容易。”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好吧，我知道你是个诚实人，我应该相信你的，可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如此用心地夸奖我，突然之间，还真是非常不习惯呢，你可别介意。不过，咱还是回到正题，芸姐就是想问你，如果是你，你愿意做这样的工作吗？你能受得了这样的罪吗？”

        “我，我，芸姐，不瞒你说，我也做过很不好的工作呢，之前，我，我有在一个地方做过酒水销售，就是那种在各种餐厅和大排档之类的地方，推销酒水的工作。”

        “哦？真的呀，可是我不觉得酒水销售有什么不好呀，只是卖卖酒而已嘛，和我的工作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而且你想啊，要是我们的老乡知道我的工作是帮别人洗脚，她们肯定会心里有一些不好的想法，甚至会看不起我；但是如果她们知道你的工作是卖卖啤酒什么的，她们会想什么呢？什么也不会想，因为这是一种很正常很正常的工作啊。”

        “不不，芸姐，那是不知道的人，她们才会这么想，要是她们真知道做酒水销售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她们对我的看法，会和对你的看法一模一样，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不是吧？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根本就是不同性质的工作，怎么会没有差别呢？”

        “我说的都是真话，芸姐，事实上，我们是同样的，做酒水销售的工作，听上去很正常，还有种高大上的感觉，让人想着那种工作无非是舒舒服服地走动一下，口才好点，会说动别人，就有收入顺利进账，但真相却一点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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